一千一百年前的大唐已如那日落西山的夕阳,再也难以掩饰夜幕的降临。
曾经的辉煌只能留给那时的人用来追忆。
长安的雪很大,一团一团的,仿佛棉花一般。这一天,整座皇宫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长长的红毯铺满了整条官道。这一天,是天祐元年,太子李祚登基,年仅13岁。
当坐上那万人梦寐以求的龙椅时,李祚心里没啥特别感觉,就是觉得挺凉,尤其是这大冬天的。朱全忠笑眯眯地站在一旁,他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兼备九锡之命”的权利,乃是当时大唐真正的掌权者。世人皆知,却都装作不知。
作为父亲的第九个儿子,李祚从没想过自己能坐上皇位,所以更不曾学过什么帝王心术。被立太子,登基为皇,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旁边含笑而立的朱全忠。
李祚自认不是聪明绝顶,却也不是痴傻之人。他知道父亲就是被朱全忠派人所杀,大哥的太子也被后者所废,自己不过就是一具傀儡罢了。可他却没办法反抗,有心无力,因为整个大唐都已被朱全忠一人握于手中!
象征性的仪式过后,李祚便在几名太监的陪伴下准备回了寝宫。朝内事务一向不许他多管多问,他只需偶尔露个面,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小皇帝就行,只有这样才能活的更久。
在回宫的途中,他遇见了哥哥李禛。李禛排行第八,说是哥哥其实也不过只比李祚大了几个月。
生在皇家,从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置身于了世间最大最凶险的漩涡当中。对于皇位又有几人能不心动,哪朝哪代没有兄弟因争位而自相残杀的例子。只不过时态不同是,人的选择也会不同。
昏庸无能的懿宗、僖宗导致不断爆发民乱,大唐的盛世到今已全然不见。后来他们的父皇昭宗继位,面对内忧外患,他一心想要再创大唐盛世。驱除权宦,讨伐晋藩,欲以武功胜天下,然而就是这么一位明君仍旧未能挽回大唐之颓势,最终被朱全忠派人弑杀。
朱全忠的势大以至于让皇位成为了烫手的山芋,谁还再想去坐。李禛自幼喜好古玩诗画,不沾任何争权之事,故而被封“雅王”。素日里也就他与李祚的关系最为亲密。
李禛把这位刚刚登基的弟弟拉到了一旁,小声笑着道:“皇上,我有一件礼物祝贺你。”
李祚道:“我可不喜欢古玩诗画。”
李禛摆了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我这件礼物任何男人都会喜欢。”
李祚顿时有了好奇之心。两人来到李禛的寝宫,只见墙壁上挂满了诗词字画,无不是出自名人之手。桌上地上更是随意堆放着价值千金的古玩,简直就像街头小摊一样。
“八哥,礼物在哪?”李祚问。
李禛拍了拍手,只见一名女子身着红色轻纱,漫步走来。行至殿内后,微微行礼,真乃是落凡的仙子。李祚不由地看呆了,不曾想世间竟还有如此美妙的女子。
见到李祚那失态的反应,李禛很是满意,他笑道:“皇上,可喜欢?”
李祚却摇了摇头。
李禛讶然道:“皇上不喜欢?”
李祚道:“我还小。”
李禛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皇上,你真是单纯呐。不说皇家子弟,就是随便一个富家子弟,像你这个年纪也该纳妾娶妻喽。你倒好,至今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说出去都丢咱大唐的人。皇上,这可是我花了大工夫大力气专门为你寻的,其姿色不说与杨贵妃一论高下,却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了。”
李祚却没笑,至于有没有动心,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他缓缓起身,脱下身上的龙袍,在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竟将那件刚穿在身上没多久的袍子披在了女子的身上。那女子身体一颤,当即跪在地上,求道:“皇上饶命。”
李禛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当即驱散所有下人,并亲自关上了门窗。而后急声道:“皇上,你这是作什么?”
李祚丝毫不为紧张,他问向眼前的女子:“姐姐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
女子如实答道:“奴婢名为时云桐,十六岁,金陵人。”
李祚缓缓点头,便不再作声。
李禛上前一把扯去女子身上的龙袍,怒声道:“皇上,你这样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李祚脸上多了一分无奈,笑道:“是啊,身为皇上却还要事事小心,但凡做错了事情就会受到惩罚,甚至性命难保。这龙袍穿了与不穿有什么区别,穿上谁的身上又有什么区别?”
李禛急的满头大汗,小声劝道:“皇上,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千万不要再提,若是传到了朱全忠耳朵里,你我她性命都难保。”
李祚冷声道:“他早晚会杀了我们,让他早些来便是。”
他再次把龙袍披在时云桐身上,并扶起她,笑道:“这鬼天气实在冷的紧,女子身弱,别着了凉。”
时云桐颤颤巍巍地谢过,心里只觉得这小皇上挺老气横秋,挺心地善良的。
李禛叹气道:“如今宫里宫外都已被朱全忠掌握,你我都只是他的笼中鸟,若不合了心意,随时都可杀掉。皇上,你万万不可急功近利,不要忘了咱们父皇是怎么死的!以后就常来这里与我一起喝酒品诗,朝中事一个字也不要问,只有这样朱全忠才或许会饶你一命呀。”
“娘亲也经常如此对我说,我也一直在照做。可就在坐上龙椅那一刻,一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