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凌虎带着人的帮助之下,他们很快将这门横在马路上的山炮推到了一边,道路重新通畅起来,人流车流移动的速度也随之快了不少。
陈洛风到这个时候,才来到了萧凌虎的面前,向他表示着自己的感谢之情。
“陈大哥,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呢?”萧凌虎感到有些奇怪。
陈洛风苦笑道:“我们宪兵也都被派往西面的水西门和清凉门守备,我刚从教导总队联络过来,准备归队,看到大家都堵在这里,所以有些着急!”
“陈大哥不愧是宪兵!”一枝梅笑道:“在这种时候,还能够想到替大多数人着想!”
的确,如今已然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大家都在逃命,又有谁会想到替别人着想呢?
“你们是要往哪里去?”陈洛风问。
萧凌虎想了一下,道:“去下关!”
“那就一起走吧!”陈洛风道:“正好可以同路走一段!”
当即,一行人随着人流沿着中山东路国,继续向着西面的新街口走着。
萧凌虎不由得问道:“陈大哥,你们宪兵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吗?”
陈洛风道:“还没有接到,我们团的任务是坚守清凉门。”
“大家都在撤退,只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是军人,就必须要服从命令!”
萧凌虎默然了,心头忽然有些不安,按照道理来讲,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之下,他私自带着一营撤出青龙桥,就是擅自行动,有违军规。
不过,他马上又想到,既然警卫团已然去了挹江门,他们一营赶往那边,也是没有错的。
“凌虎,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一下!”陈洛风忽然对着萧凌虎道。
“什么事?”
陈洛风道:“我只怕这场大战下来,命不由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我老婆和妹妹,还要你多多照顾照顾!”
萧凌虎一怔,他和陈洛风邻居多年,也算是知己知彼,陈家原本是粮商起家,一年半前陈母因病而亡,没过半年,陈父也因在外跑生意的时候,溺水而亡,陈家只剩下了陈洛风和他的妹妹陈莲,半年前,陈家洛救了一个从北方逃难来的少女,叫作李芳,后来这个少女便成了他的妻子。
他们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只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萧凌虎就是其中之一。
陈洛风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他此时忽然对萧凌虎说出这番话来,分明是在交待自己的后事,这也说明了他已然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萧凌虎笑了一下,道:“陈大哥是吉人自有天向,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菩萨都要保护的!不像我,自来就是个坏小子!呵呵,这一场大战,谁也说不好谁的命好,说不定我会先你而去呢?”
陈洛风郑重地道:“凌虎,你放心,若是你去了,我还活着,那么你的父母、妻儿我一定会倍加照顾,跟我的家人一样!”
听到他这么一说,萧凌虎也发着誓道:“陈大哥放心就是了,就算是没有你的这话,你的老婆也是我的嫂子,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了她们!”
陈洛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话。
很多的时候,对于朋友来说,就算是不说话,也不会失去彼此的信任。
在新街口,陈洛风与萧凌虎一行分开来,他往西向着清凉门而去,那边的枪炮声惊天动地,正打得激烈。
萧凌虎带着自己的人,沿着中山路继续向北往挹江门而来。
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他们终于出了挹江门,来到了下关码头。
可是这个时候的长江码头上,已然绵延着数十里,都是败退下来的官兵,过江的轮渡就那么几条船,正忙碌得往返于下关与浦口之间,虽然卫戍司令部也征调了不少的船只过来运送官兵,但却是杯水车薪,只怕忙活两天,也不见得能够将下关码头上的官兵运完。
此时的南京城,东、南、西三面被日军包围,如今只剩下了北面这一段临着长江的下关一带,还有逃生的可能。这也就是十几万守城的官兵们,不约而同地赶到这里来的原因。
许多的部队也接到了卫戍司令部要求他们往下关过江的命令,但是赶到了这里才发现,过江的船只远远不够用。无奈之下,只能各自想着办法。
已然有很多士兵们自己扎着木筏、竹筏,栓在渡船之后,跟着渡船向江北驶去;还有性急者,干脆几个人在江上划筏过江。
倒是在渡船的浮动码头上,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把守着入口,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
看着几乎是水泄不通的码头,萧凌虎也一筹莫展起来,他还是奋力地挤到了浮动码头前,向一个中校询问着,告诉他自己是参谋部警卫团一营的人,能不能先行安排过渡。
这个中校十分果断地说,除非他能够拿到卫戍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否则任何人都只能排队听从安排。
尽管萧凌虎和林惊寒好话说遍,却也无计于事;而此时,更有比他官职还要大的头目,甚至于某个师的师长前来通融,这个中校也不给情面,毫不妥协。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得自己想着办法,另谋退路。
站在江堤之上,看着渡船缓缓而去,所有的人都心急如焚,都知道这是在逃命,早了步过江,也就早一步安全了。所有的人眼巴巴地望着江中,几个木筏紧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