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地看着面前安静睡去的黑衣男子,褪去了满身的冷漠和疏离,唯有一身白布很是碍眼。
总是随身而带的千魂剑此刻被放在床榻里侧,男子的手边,盈盈紫光兀自明亮,秦义绝的眼里却是几近茫然的。
那一日,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依稀记得喝下那杯水后,再清醒时便已发现自己被杜之问和叶连开绑上了渡劫教后山,尔后听见身后那个男子来救她,再之后,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然后便是醒来后坠崖的一幕。
她忽地有些烦躁,渡劫教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还不得而知,自己和这个黑衣男子又被打下悬崖,真的是···让她很烦啊!
忽然,男子的眼珠好像动了动,遮在眼瞳上的皮肤也随着滚了滚,秦义绝一个激灵,赶忙定睛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错过了他这富有生机的一动。
果然,下一刻,男子眉峰轻皱,眼睛费力睁开,露出里面深蓝似海的瞳仁。
秦义绝心里按耐不住一阵发颤的激动。
而迦忆在睁开眼的一刹那,模模糊糊的视线是他看不清周围,只是心中默叹一句,又是这样的情景···
然而还不等他一口气叹完,身旁蓦然传来一声犀利的冷嘲,“你还真是耐揍啊!”
这一句,可是直接让他惊在了榻上,奋力眨着眼,想看清那个坐在榻边的人,但其实不用去看,他也知道那人是谁。
除去秦义绝,还会有谁?
她的声音他不会记错。
微微翕动着嘴唇,干涩的喉咙发出模糊的声音,迦忆试着绷紧全身的肌肉,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让他两眼发黑,几乎疼晕过去。
该死!心里狠声骂了一句,他疼得开始浑身冒冷汗,呼吸都是一抖一抖的。
混沌间,忽然一巴掌拍到他的额头上,力道是一点也不客气,疼得他登时一咧嘴,‘嘶’出一口气,随即听到一个清冷的嗓音警告道,“别再乱动,不然你就散架了。”
“切!”不屑地哼了一声,眼前渐渐清明,黑衣女子的脸也是逐渐清晰起来,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伤没事吧?”
点点头,秦义绝好笑地望着他裹满白布的身体,撇了撇嘴,道,“嗯。喝水吗?”
“好。”听到她没事,心里陡然放下一块大石,秦义绝走上前扶他坐起,靠在床头的墙上,身后垫上枕头,把水杯凑到他嘴边,轻轻啜了两口,“这是哪儿?”
秦义绝扭头看了看门口,又转回来,摇摇头,“不知道。”
不敢用力呼吸,一使力,胸口就一阵剧痛,只能慢慢的,他环视了一圈室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好作罢,将自己委于墙上,脸色苍白,“你也回房休息去吧,明明伤得不轻。”
“起码我没有被人包成粽子。”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秦义绝冷笑着讽刺,眼里却有着担忧。
“···”被她噎得一阵语塞,迦忆抿了抿薄成一条线的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不甘心地顶了一句,“这不是意外吗?”
秦义绝冷着脸,不说话。
“我没事,还能喘气,你赶紧回去吧。”面上的忧心很是明显,迦忆俯身轻咳两声,抬起手挥了挥,催促她快些走,眼中渐渐澄明。
然而秦义绝还是一动不动,看得迦忆心里发急,但刚刚一下被一口气呛到,一时半会儿俯腰咳个不停,肋骨都一震一震地发疼。
终于,秦义绝看不过去了,起身站到他身边,挥掌几下拍在他背上,力道不大,却也让他止住了咳嗽,看在眼里,黑衣女子忍不住‘呵呵’笑了一声,道,“就你这副模样还没事?骗谁呢?”
“骗你呢。”没好气地接过话头,迦忆偏过眼,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掌间的白布。
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转过头来的迹象,秦义绝只好站起身,“好好好,我走,可以了吧!”
‘咣’地一声将门摔上,迦忆被震得一个发抖,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