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霞舟跟七娘最后还是被请到了县衙的牢里,惊涛帮在月港城的地位并非一般,突然被全部屠灭,很多依靠惊涛帮生存的农户今后的生活岌岌可危,不是为了自证清白,孟霞舟跟七娘也要到县衙向县令大人说个明白。
孟霞舟无所谓,他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人,睡豪宅是睡,睡陋室是睡,睡地牢也是睡。
七娘过去曾经问过他,“你到底是不是个有洁癖的人?”
孟霞舟道,“其实这就跟我经常说阿弥陀佛一样。”
七娘道,“哪里一样?”
孟霞舟道,“我也可以不说。”
好吧,孟霞舟真的是个连自己人都觉得很讨厌的人。
月港城里的牢房是男女分开的,其实不管哪里的牢房都是男女分开的,但是孟霞舟跟县令大人说了两句话,他跟七娘就住到了同一间牢房里,甚至还枕在她腿上,假装很虚弱的样子。
七娘道,“听说刚刚好像是我消耗得比较多?”
孟霞舟道,“要是七娘愿意,孟霞舟全身任何一处都可以让七娘枕着入睡。”
七娘道,“不必了,你就这样躺着吧。”
冠江北暗暗鄙视孟霞舟,“真是不要脸!”
少华一副看穿的模样,“其实那是因为你没有机会,要是你有机会,你只会比七娘姐夫更不要脸,可惜可惜。”
冠江北:“你这个小屁孩儿你到底在可惜什么,你……”
冠江北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杀气,这股杀气就跟之前出现在七舟酒馆,呸,七娘酒馆的那个少女身上的杀气一模一样。
冠江北眯起了眼,“我以前好像没在月港城见过你。”
少华对他办了个鬼脸,“你以前也没有在月港城见过七娘姐姐跟七娘姐夫,可惜可惜。”
冠江北:“……”
连说话的口气都跟接近。
孟霞舟到底都结识了一些什么人。
或者说孟霞舟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个问题,就算是七娘也只能这样回答,“孟霞舟是个很复杂的人。”
人性复杂是因为人心多变,孟霞舟这一刻本已经打算跟七娘在月港城的牢房里安然度过今天,以便增进更多感情。
但下一刻他却打开了牢房的锁,随意得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并且招呼七娘一块儿出去。
因为他饿了。
七娘:“……”
七娘跟他一起出去,因为她也饿了。
他们从酒会上追击千千到了惊涛帮,在惊涛帮与江帆展开一场大战,一直到天亮,饭也没吃就被冠江北铐了一起带到衙门,初略计算一下,大概是有七八个时辰没有吃过东西了。
挨过饿的人都知道,越是饿的时候越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地躺着,因为这样只会饿得更重。
孟霞舟跟七娘大摇大摆地跟牢狱打了招呼,离开牢房外出觅食。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街上格外热闹,孟霞舟揉揉饿扁的肚皮,心想去月港城的吉祥酒楼吃个痛快,人生难得嘛。
却被七娘拽到了路边的一家粥铺前。
且是两人共用一锅粥,分量约莫三碗有余。
孟霞舟:“……”
孟霞舟严肃道,“七娘,我身上有足够的银两用饭。”
七娘道,“何须在我面前显摆,我就算没有足够的银两,也能在月港城任何一家酒楼用饭。”
孟霞舟点点头,“那么七娘在此用饭,是为了照顾这家店的生意吗?”
七娘:“……”
七娘语重心长道,“你见过谁去照顾别人的生意,却只在人家店里点一锅粥吗?”
老板将粥端上来,正巧把他们两人的交谈都听在耳中,哈哈大笑,“两位真是有意思,不禁让小老儿想起了当年,小老儿两口子也像两位客官这样吵嘴,越吵感情越好。”
孟霞舟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
老板寒暄两句就走了,七娘一边给孟霞舟盛粥一边道,“咱们已饿了太久,不宜一次进食太多,我不管你过去二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今后你必须听我的。”
孟霞舟道,“自然自然。”
这时候少华又冒了出来,“七娘姐姐,我也饿了……”
少华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在孟霞舟跟七娘面前将可惜可惜挂在嘴边,因为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他可惜的原都是那些人命。
孟霞舟一见他就来气,“你小子成天都没事做吗?莫非百花杀都喜欢养闲人?”
少华惊叹道,“七娘姐夫变脸变得好快!之前还叫我少华弟弟,现在就说我是闲人了,我好难过!”
七娘也给少华装了一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少华道,“还是七娘姐姐聪明。”
少华向七娘说了一件事。
最近月港城里,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失去了身上的某个部位,或者是手,或者是腿,又或者是眼睛,总之,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残疾人。
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县令大人勒令冠江北好好安置这些人,务必让他们得以安享晚年,不可对左右亲属透露太多。
县令大人已经在月港城任职二十年有余,将要上京述职,若是能得圣上青眼,或许能就此留任京城,平步青云,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大纰漏。
少华本职是个杀手,善于打听各方情报,又碰巧对冠江北稍加留意了一下,就得到这个惊天秘闻。
少华道,“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些人,但是我知道要是我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七娘姐姐的话,七娘姐姐以后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