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的地位不能按照一般的江湖人士来衡量,是因为他在当今圣上、以及众多百姓的心目中,有近神的印象。
如果云岫走下神坛,成为芸芸众生当中的一员,那他能起到的作用,就几乎为零了。
在莫归楼见到云岫,听到阙闻迳离奇失踪的事情,孟霞舟真心实意地感觉到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云岫完全没有体会到孟霞舟的心情,倒了三杯酒,分别放到三人面前,道,“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莫归楼中的醉颜红,确实令人不饮自醉,孟大侠,公孙姑娘,袁大夫,不妨一试。”
都说云岫有天人之姿,并非是因为他生得极致的好看,而是他的气质,实在太脱俗除尘,周身上下不沾半点烟火之气,就连简简单单地倒杯酒,也令人感觉赏心悦目,以为自己是身在九霄上的天庭仙境,而非是污浊的人间欢场。
七娘率先一饮而尽,“我听人家说,莫归楼的名酒醉颜红,价值并不逊于百花杀。”
云岫道,“只因为百花杀能换命,醉颜红也能取命。”
醉人的酒,难道不能取命么?
袁同甫又慢吞吞地说道,“百花杀本身含有剧毒,能取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醉颜红虽然无毒,但它不能搭配沉香木使用,否则也会形成毒素,令人产生幻觉,莫归楼的顶梁柱便是一根上好的沉香木。”
云岫称赞道,“一语中的,不愧为百年医学世家的传人。”
孟霞舟顿悟道,“原来如此,那岂不是说每一个来到莫归楼的人,都是因为喝了醉颜红,又闻到了沉香木的味道,因此产生了幻觉,所以他们才会被乖乖地请出去?”
袁同甫道,“差不多吧。”
七娘问道,“但我们现在并没有产生幻觉,原因是?”
云岫哂笑道,“所有能使人产生幻觉的手段,在云某人面前,都是空谈。”
这话要是换了另一个人来说,或许可信度会大打折扣甚至无人相信,但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没有人会心存一分的怀疑。
因为有些人,天生就带有信服力,孟霞舟是,阙闻迳是,云岫更是。
袁同甫道,“莫怪乎天妃宫有如此神迹。”
所谓的神级,大多都是常人罕见、而且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现象,云岫果真深谙此道,加上他仙风道骨气质的加持,被奉为近神之人,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云岫道,“过奖过奖,不过雕虫小技,聊以瞒天过海而已。”
袁同甫道,“说是雕虫小技,却有屠龙之能。”
“抱歉,打断一下,”眼见他们越聊越投契,孟霞舟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问云岫道,“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想说你使他们产生了幻觉?”
云岫道,“抱歉,云某人还没有达到迷惑天下的本事,让你失望了。”
孟霞舟:“……”
七娘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一件事,孟霞舟、阙闻迳、凌修才跟云岫这些人不但是朋友,而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因为他们根本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云岫问道,“孟大侠,现在是不是感觉头很疼?”
孟霞舟道,“还行。”
云岫道,“不着急,接下来你的头还会更疼。”
“……又有什么事?”孟霞舟有气无力地摆手,信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口水舒缓一下。
云岫道,“石韦琛来了金陵,带走了凌修才。”
孟霞舟一口水喷出,“什么!”
云岫早在他喷水之前,就已经换到了另外一边,坐姿依然很端庄,做派仍旧很仙风道骨。
云岫道,“云某人虽然没有迷惑天下的本事,但是做场法事驱邪,还是可以的。”
孟霞舟猜到了云岫的打算,不觉得他这话说得突兀,他要从驱邪入手,找出莫归楼的真实情况,有了袁同甫,再加上云岫的加入,将莫归楼掀个底朝天根本不成问题,但是凌修才又要怎么算?
孟霞舟道,“石韦琛为何突然要抓走凌修才?”
云岫道,“或许是,贪图他的美色。”
孟霞舟:“……”
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
孟霞舟道,“你认为石韦琛是否看出了什么?”
云岫道,“石韦琛不蠢,但也不见得多聪明,只是因为他手下能人异士太多,才导致他身边成了一个安全的铁桶,想要将他诱导出来,可能性很低。”
孟霞舟道,“因此你寄希望于凌修才?”
云岫道,“凌修才没有向你提到过,他曾经在此中过招吗?”
孟霞舟道,“那又如何?”
云岫道,“你可知当夜他是与谁共赴巫山?”
孟霞舟猜道,“……总不会是石韦琛吧?”
云岫:“……”
这次云岫停顿了许久,才重新找回语言再度开口,“孟霞舟,你果真是一个连自己人都很讨厌的人。”
孟霞舟觉得委屈,道,“是你非要我猜,难道我猜错也不行么?”
云岫毫无诚意地自我检讨了一下,直接道,“石玉闲。”
“从来没听过,”孟霞舟老实道,“不过从这个名字上也能猜得到,大概是石韦琛的某一个女儿?”
云岫挑起了眉头,似嘲似讽地看着孟霞舟,道,“我有说石玉闲是个女人吗?”
孟霞舟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道,“……所以、石玉闲、是,是个男人?”
袁同甫慢吞吞道,“这世间里的人,非女即男,当然不乏存在少部分雌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