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叶倾朝似也没料到这个回答,竟有点讶异,“什么宝物?”
“当然是南楚宫廷中流出来的秘宝,我此番来龙游镇就是来追查这个宝物的下落。”
晏初发现只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自己的脑子就开始管用了。
“傍晚我还约了许先生在灵璧塔会面。”
她这话半真半假,那个算命的确实说过如果他们对那宝物感兴趣,傍晚就来灵璧塔找他东家。
“许梅坞。”
“额……对,”晏初心想,大概就是许先生的名字了。既然那么多人都怕许先生,说不定这暗市大佬也要对他忌惮几分。
只可惜那人对此仅是轻描淡写地冷笑了下,“照你的说法,与你们同行的宋翰林也是为了寻宝?”
“那个……宋公子是我的委托人。”
“那么他想要那件宝物?”
“当然不是,”她心念电转,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道,“是大雍朝中有位贵人想要那个宝物。至于究竟是谁,我就不便透露了。宋翰林是出面与我联系的。”
她一口气说完,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的,一直扯紧的神经都快绷断了。
“好,”他幽声道,“你有没有说谎,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啥?难道还要查证?
晏初脑子里轰然一响,这下完了!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轻轻扣响了三下,一个人影一晃进来,正是庄夫子。
庄夫子走到座椅前,屈身向前道,“主上,燕齐去了灵璧塔,是许先生亲自接待的。”
“知道了,你去罢”叶倾朝道
他坐在宽大的座椅里,半口酒抿在唇间,似有似无的目光掠向晏初。后者吓得有点腿软。
“我也告诉你一件事罢,小姑娘”他淡淡道,长长的指甲轻轻拈着赌桌上的一枚骰子,“那个东西,你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
“唔……为何?”
“觊觎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站起身,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侏儒,嘴角冷冷挑了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忘了么?”
“唔?”
“你刚才说的,将来如果我遇到什么难处,你会帮我?”
晏初反应过来,赶紧猛一阵点头。
“你有什么凭据?”
“凭……据?”
“青溪先生,你忘了这是在龙游镇”他似笑非笑,“这里做生意都是要讲契约的。”
“可是我……”
“我替你决定吧,”他伸出长长的指甲一点,“这镯子就可以。”
“但这是……别人送的……”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低柔的声音如雪花般融化
很重要吗?晏初心中一颤,想起顾庸那个完全不靠谱的家伙,还是点了下头。
“比你的命还重要?”雪开始凝成冰,透着森森冷意
”这……“她眉头紧蹙,一咬牙,“额,你拿去吧!”
还是小命更重要一点。
对方似乎很满意,微笑,“别急,这只是当做凭根据等你履行了承诺,我就还给你。”
他站起身,径直从她身边走过,那大汉毕恭毕敬为他拉开暗室的门。
他微微回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门合上了。
晏初松了口气,算……算是混过去了吗?
刚才那个人,气场真不是盖的。
她现在腿都有点软。
她走到那个侏儒身边,摇了摇他。
那侏儒其实早就醒了,看那阵仗,愣是装死道到现在。
“大恩不言谢……我刚才有眼无珠…少侠救命之恩,我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我不需要你结草衔环,只想请你帮我修个东西”晏初道
“什么物件?”
“等着”晏初说着就伸手到挎袋里去取星轨,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一懵,赶紧掏出来。
那是半个瓦片。上面还残留着屋顶积的泥灰。
她一下子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黄越?!
她头皮一炸,立即飞身跃上房梁,黑暗狭窄的屋椽下,空无一人。跑了!
她猛然醒过神来,一定刚才在屋顶上……对,一定是那个时候,黑咕隆咚,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的局势时……
是他故意切断蜡烛,引她不得不下去和阁老周旋
晏初觉得心口像是种种挨了一闷锤。又急又气。
她扔下拿着半块瓦片和已经半痴呆状的班师傅,追了出去。
这是她这一辈子最落拓的时候,这简直是沟里翻船,差点被剥了脸,好不容易捡了条小命,又被人骗,孤零零身在异乡,整个世界的恶意向她袭来。
天色将暮,清河两岸渐渐亮起了星点的灯火,风中有饭馆飘出来的卤肉的香气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游客逛的买的都累了,去茶馆吃茶或者回客栈休息。
晏初在街上茫然地寻找着,黄越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不时浮现在眼前,气得她心里发堵。除了顾庸那只老狐狸,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坑过!
她气自己太笨了,江湖经验太少!大师兄都反反复复说这龙游镇套路太多,人心狡诈。她还自以为跟着顾庸斗智斗勇这些年,也算机灵,不会上当,却没料到忙碌了大半天,居然被这样摆了一道!
按照黄越那德行,现在肯定是把那个星轨变卖换钱了!
天空开始飘雨,天色愈发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围着她,她漫无目标沿着黄越可能出现的地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