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期的第二日,凌晨。
“昨夜小献又碎了那人类的梦珠?”
梦魇不敢直视高高在上的冥王大人,低头答道:“是。”
尽管早就已经猜到,但幽夜仍然面色阴沉:“我让你提醒她的,你可传达到了?”
梦魇立马恭敬道:“陛下吩咐过的,属下自然不敢忘。”
幽夜挥挥手:“今晚你照常前去,退下吧。”
待梦魇走后,空旷的宫殿内传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前冥王曾留下遗言:“若是有朝一日蚩尤苏醒干扰人间秩序,冥界中人切勿以身犯险,以神打神才是解决之道。”
一个月前,炽长老探查人界时,偶然在人界看到了一人,那人与炽长老记忆中蚩尤的脸一模一样,炽长老当即追寻而去,那男人极其警觉,隐入人群后翻逃而走。
炽长老恼怒之下吩咐冥界众位冥使全力调查那人的踪迹,没想到冥使们接二连三重伤而归,可见那人法力高强。
冥使受伤,在加上那张脸在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炽长老更加确信曾经的大敌蚩尤已经苏醒,想起前冥王的遗言,炽长老这才匆匆去找献。
一番思量后,献暂且放下了与炽长老之间的恩怨,同意去人界捉拿蚩尤,可幽夜却持反对态度。
说什么“以神打神”,可小献早已经变为妖。幽夜承认,献的法力强过他不是一星半点,可是自从锁神玉链压制住了献的神力,炽长老便一跃成为了冥界武力第一人,他怎么不去捉拿蚩尤?
当日,自带法术隔绝禁制的冥宫中,炽长老是这样对幽夜解释的:“陛下,献的身骨确实被降成了妖,但是这改变不了她仍是神体的事实,况且冥界除了她一个神体,哪里还有其他神?以神打神是你父王的临终遗言,你怎能不信?我查看过受伤冥使们的伤,所有人都是吊着一口气回来的,由此看来蚩尤分明是在戏耍冥界,这是对我冥界的藐视!”
幽夜摇头,什么先冥王的遗言,分明就是炽长老太过循规蹈矩,于是他反问道:“既然对方法力高强,又伤我冥界多人,叔父为何不亲自前往?”
炽长老顿时如鲠在喉,这是亲侄子啊亲侄子:“陛下,老夫不是神体,若是老夫有个三长两短,谁来帮你管理冥界啊?”
先前他查看众人伤口时隐隐感觉到了腐蚀之气,料想那是蚩尤留给他们的警告。可这个发现他不能告诉幽夜,否则的话幽夜会坚决阻拦。
幽夜的担忧使他忽略了炽长老略有躲闪的眼神,他负手看着心中那妖寝室的方向:“我一直觉得冥界关不住她……”
“老夫知道对于此行,陛下担忧有二,”炽长老听出幽夜话中的松动,立马加紧攻势,“一则,陛下怕那只女妖因为留恋人界不肯返回,但是陛下你别忘了,她脚上的锁神玉链归我管,能困住她的炼妖**归你管,到时候就算她想留也留不得;二则,陛下不想她受伤,可她是不死不伤之体,会比我们任何人活得都久。”
是的,献生来便不死不伤,哪怕从神身降为妖身,她受过伤后伤口仍然会快速愈合,片刻之后身上毫发无损,但幽夜不觉得这就是他们推献出去的理由。
炽长老趁幽夜开口之前抛出了一枚诱饵:“陛下,从前我反对你与那只妖距离过近,但只要那只妖捉回了蚩尤就算是为冥界立了一大功,老夫保证,再不干涉你与她之间的任何事情。”
说起这点幽夜就来气,从前炽长老那哪是反对,根本就是想方设法的阻拦。自打幽夜从炼妖**中放出了献,幽夜案几上需要处理的公务逐日增多,几乎压得幽夜喘不过气来。
而献那边,炽长老时不时就去找个麻烦,那只又是不服软的性子,导致一人一妖见面就打,直打得冥宫支离破碎。
对于炽长老抛出的诱饵,幽夜自然动了心。只要他能够无所顾虑的接近小献、陪伴她,自然一切都是好的。
幽夜这才同意献前往人间,并火急火燎的一脚把人家踹了出去。
如果问到幽夜抬脚踹妖时的心理活动,他会说:“大概是担忧过多,总觉得小献早去早回的好,谁知道那只竟然把捉拿蚩尤当做了人界游玩,飘来飘去收拾个不停,这才……肝火上来把她踹了出去……”
悠长的叹息消失,幽夜遥望冥宫外的一片黑暗。
“小献,五日之期一日已过,若你今日出发,以你的法力会一切顺利的吧?”
献觉得她今天出发不了了。
首先,今天天气依然阴沉得很,她远古女神献是来人界享受阳光的,怎么可能在这种天气出去寻宿敌?
其次,凌晨一点多温煦入睡后,梦魇前来种梦,献自然碎了梦珠,但梦魇在临走前对献说了一句话:“献主,陛下让我告诉您,五天很短,您得抓紧了。”
献一听这还了得,梦魇这话足见幽夜对于她何时出去寻蚩尤的关心。
冥界中有句众人皆知的话说得好:“最怕冥王突然的关心”,那幽夜怕不是想趁着她出去,借机来伤害温煦吧?
如果幽夜听到这话一定会抓狂:梦魇你警告就警告,带上“陛下让我告诉您”这七个字算是怎么回事?还有还有,他堂堂冥界之主,至于为了一个人类大动干戈?再者说,天地法则摆在那,就算他是冥王他也不敢平白无故伤人性命啊……
最后,温煦病了。
献发现温煦最近几天不仅睡得晚,而且还起得早,搞得梦魇来种梦的时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