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初夏。
张生从煤堆里探了探头,看了看周边陌生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货运中转站,心想这趟列车停了这么久,怕是到终点了吧?
算算时间,应该有一天路程了,就算没到终点又如何?看这气候,怎么着也算南方地区了。
只要是远离西岳县,够了!
任华章,你特么再能,能在偌大华夏里大海捞针,将我给捞上来?
孙子,你且记着,别让老子翻身,总有一天……嘶!
剧痛从右腿处传来,一下把张生从无限yy中扯到冰冷的现实。
老子这条腿怕是迟早要废,能活下来,都是未知的事。这种情况下,拿什么翻身,拿什么报仇,尤其老子还是一个……
张生心里一叹,伸手摸索着煤车边缘,好不容易吊着列车边缘的一根钢条滑到了底部,却始终还是没能完全够着地面。
总不能就这么吊着,待会被货运站的管理人员给发现就恶心了。其他都没什么,若是好心把我给遣送回西岳,如今的西岳,可是任家的地盘……
想到这里,张生咬了咬牙,硬跳了下来。
虽然他尽量将重心向左脚倾斜,可是身体自然平衡时,右脚还是下意识地朝地面跺了一下。
这一跺,他明显听到了一声轻响!
紧接着,无法形容的痛楚瞬间侵袭全身。先前的警惕,在这一刻彻底溃散。
他惨叫一声,直接就痛晕了过去。
腿部的剧痛,以及腹中的饥渴,再次将他从昏迷中给刺激醒来。
此时的张生,在无意识下,随着轨道坡度翻滚到铁轨旁的草丛里。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粗略估算了下,发觉自己居然晕倒了近四小时。
载着他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货运列车早已换了一辆,除了密密麻麻的货运车厢,连半个人影也无。
既然是货运站,哪来什么熙熙攘攘的人群了?来往的货运司机,恐怕也不容易发现被埋在茂密的草丛里的自己。
看来自己真是多虑了。
他翻身爬起,拿出背包里的干粮,就着矿泉水把自己灌了个水饱
虽然腿上的疼痛依然很强烈,却也总算有精力再次起身行走。
夜色降临。绕行了近五公里后,张生终于摸到了车站外墙一处对他而言,相对比较容易跨越的出口处。
货运站的围墙都有两人高,唯独此处,看上去应该是被附近居民掏出来的一个小小缺口。只是缺口距离地面仍有半米高度。
换了平日,也就抬腿便迈过去了,可是对于已经半残的张生而言,犹如天堑。
他想就近找点可以将缺口扩大的工具,比如砖头啥的。结果找了半天,却连半件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张生再次瞧了瞧天色,觉得再这么耗下去,自己不被人发现,就特么得饿死。
因为他逃得匆忙,携带的干粮已经消耗殆尽,自己必须设法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找到营生,哪怕是乞讨,也比现在强。
“妈的,跨过这道墙之后,这腿应该彻底废了吧?就算特么不废,姓张的,你特么有钱医好么?”张生自嘲道。
汗水早已将他满脸的煤污划出了一道道白痕,他伸手一抹,又把自己抹成一个炭人儿。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匝绷带,捞起裤脚,将已经肿得老高的断腿处的旧绷带一扯,然后将就这旧绷带往嘴里一塞,将夹板拼凑了下,强行对自己的断腿再次进行了包扎。
“唔——”
痛楚超过想象,哀鸣自鼻腔发出,旧绷带被生生咬穿,泪水模糊视野,张生依然没有停手。
他知道,这最后的障碍,决定着自己的生死,墙内墙外,两个天空。
绑扎完成后,他几乎虚脱,不得不稍作休整,然后起身,猛地抬起右腿,朝缺口跨了过去。
“站住!终于逮住你这偷煤贼了!”呵斥声从侧后方传来。紧接着,又是好几个迅疾的脚步声传来。
尼玛的,早知道还是会被逮,我何必受这罪!
支撑张生跨墙逃走的那股劲,就这么泄了。一直被他刻意压抑的剧痛,终于碾碎了他的意志。
“啊!”
张生的右脚终于与围墙外的地面接触,一声惨呼后,他再次陷入昏迷。
“喂,这人谁啊?咱们还没怎么他呢,就特么倒了,想讹咱们?”
“你管他讹不讹,报警就是,反正有监控,怕什么!”
……
货运站附近社区诊所。
张生悠悠醒来。
“张生?”有人喊他。
张生回头,见得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警察带着一名漂亮的女警,正慢慢翻看着一份档案。
“到!”张生条件反射似地坐了起来。
没有身份证,跑到哪里都不行。本来按他的条件,办身份证是挺麻烦的一件事。不过他命中遇到贵人,倒是早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警察见到身份证,随便一调档,别说他过去的经历,就是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山城,估计门儿清。
男警察一愣,不由笑了:“快躺下,你腿还有伤呢。”
“谢谢警察同志!”
“你啊,都出来了,别老想着以前那套。咱们办事儿,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男警察和蔼地道,“你好,我是货运站派出所副所长曲风,这位是派出所警员艾凤荔同志。按规矩,得给你做个笔录。”
“曲同志好,艾同志好!”张生依然是条件反射似地回答道。
“噗嗤!”漂亮女警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