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蚱蜢从驴背上跳下去,嘴里喊着,“死老头,又去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人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说着大步走进那排破房子里去。
之后就听着屋子里那个蚱蜢对什么人暴吼着,迟宁风饶是和蚱蜢认识站在外面也不敢进去。
“糟糕了,这次撞见这个蚱蜢,他是个难缠的家伙,每次知道我从老范头儿这里拿货,就好一顿折腾。”迟宁风小声的对唐镜说着,看来迟宁风对这个蚱蜢也挺头疼的。
“不是故意唱双簧的?”唐镜嗤之以鼻。
迟宁风还想说什么,偏这会儿,一个体形精瘦的老头,就从屋子里逃出来,一边逃,还一边啃着羊腿儿。后面那个蚱蜢拿着笤帚追。
迟宁风先看到那个老头儿,喊了一嗓子,“范老爷子!”
宁夏在一边看着那个老头儿步伐轻盈的跑着,刚才那个蚱蜢不是还说这个老范头儿死了吗?怎么到阴曹地府转了一圈,又跑回人间啃羊腿了?连阎王爷都没他这份潇洒吧,人间地狱的随意的转悠着。
宁夏看清楚那个边跑边啃羊腿,围着院子一圈圈的跑着的老头儿,身上穿着开衫布裤,脚底上穿着老北京布鞋。只是一头白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也跟风中枯草似的,根根都朝天竖着,说是鸟窝也不为过。
这老头儿会功夫吧,宁夏看着这个老范头儿年纪都花甲之年了,可是跑起来脚底生风,看着那个蚱蜢多跨出两步就能追上他的样子,跑了很多圈,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始终没变过,而且老头儿还将羊腿儿啃到只剩下骨头,表情轻松自如,反倒是那个蚱蜢累的跟什么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个混帐老不死的,骗我说洗手不干了,结果还去挖人家祖坟,你缺了八辈子德了,我呸,别用你沾了死人的手,再吃我的东西,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蚱蜢坐在沾满羊粪的地上,对着老头儿大口破骂。
宁夏看到蚱蜢一屁股坐到羊粪上,跑到他旁边,对着蚱蜢提醒,你坐羊粪上了。
那蚱蜢歪头用白眼珠子剜了宁夏一眼,屁股在那羊粪上坐的牢靠,好像都没听见宁夏说什么似的。
老范头儿一脸的叫屈,“爷爷你说话不算话,当孙子的俺还能蒙你吗?说不干了,就真不干咧。”
宁夏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这不都是不正经吗?这老头儿多大年纪了,居然说自己是那蚱蜢的孙子?这感慨,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她也从刚才蚱蜢骂老范头儿的话里,听出来了,这个老范头儿应该就是倒斗的那种人吧。
“那你又让这些人来干什么?”蚱蜢愠色指着迟宁风和宁夏及唐镜对着那老范头儿说着。
“这次是他们自己来的,俺的手机让你给俺扔了,俺这几天又成天在家里呆着,怎么喊这些人来么?”这老范头儿说的普通话,但是尾音却让宁夏听出点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是陕西那边的口音。
“嘿嘿,我倒忘记这岔了,那么——”蚱蜢这才想起了什么,醒过腔来,明白冤枉老范头儿,有些懊恼的一拍脑门儿。
这个蚱蜢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只可惜太邋遢了,白长那么好看,白白糟蹋资源了。宁夏满是感慨的望着蚱蜢。
“你……你……看我做什么?”蚱蜢注意到宁夏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瞬间结巴了,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了一两抹红晕。他总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估计着生活在这荒甸子上也难得看到个女人,这会儿,被宁夏这么个姑娘家瞅着,要是觉得自在那才是不正常的。
宁夏眨眨眼,嘴角一撇,“是你先看我的吧,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看你。”
蚱蜢张大嘴,想着说什么的吧,却又没说,扭头,宁夏听着他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说什么呢?都长着耳朵呢,怕人听见,就把话压在心里,要是要说,就痛快的说出来,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搞些小腔小调儿的。”宁夏伸脚对着坐在地上的蚱蜢屁股上踢了一下,她知道刚才这个蚱蜢准没嘀咕什么好话,怕是骂她呢吧。
“喂,我惹着你了吗?你个小娘们儿家家的,踢我干嘛。”蚱蜢脸色难看的对着宁夏扭头瞪过来。
小娘们儿?宁夏乐的差点喷口水,还行,没骂她是老娘们儿。“踢疼你了吗?叫唤什么?快点给我起来,坐一屁股的羊粪,你不觉得恶心啊。”
“要你管啊。”蚱蜢恼火的低吼。然后低下头小声的咕哝,“要是你不是娘们儿,早揍你一顿了。”这次宁夏听清楚了。
“当然要我管,你不知道吧,我家住海边的。”宁夏翻翻白眼,敢情她是个娘们儿还沾光了,免了一顿揍?
蚱蜢一瞪眼,他这在乡下长大的人,自是和信息时代脱节,不懂白夏这句家住海边是什么意思,“管我,和你家住海边有个狗屁关系啊。”粗话,野人,宁夏嘴角撇到最难看。
“因为我家住海边,所以我才管的宽啊,这都不懂?以后好好学学知识,跟上时代吧。”宁夏睥睨着蚱蜢。
蚱蜢气的直瞪眼,可是应该真是因为宁夏是个姑娘家,所以他不好意思动粗,在那里气的吹胡子瞪眼,没做出什么粗暴的事。
迟宁风在一边看着宁夏居然敢同这个蚱蜢斗嘴,脊背上直灌凉风,这个蚱蜢不好惹。只是看到宁夏不知道分寸的惹了蚱蜢,蚱蜢也没怎么样,吸着凉气,对着宁夏使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