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开有十二座城门,东西南北各三座,由六条大街贯通其间。城中又有小街,东西十四条街,南北十一条街,将整座长安城隔成一百一十坊,工工整整,宛若棋盘。
城中有宫城、皇城两座城廓。宫城位于城北正中,为皇族宗室之地。皇城紧邻宫城之南,为宗庙、社稷并中央署衙及附属机构所在地,大理寺即在此办公。
铁昭云一行入了长安,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城而行,沿途只见房屋稠密,街坊相邻,各处是人头攒动,商贾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马武天三人东张西望,俱都难掩兴奋之情,一会指着这里一会看到那里,满眼新奇。
铁昭云笑道:“等把正事办妥,咱们在长安多待些日子,你们好好玩耍一阵。”
三人闻言大喜,苏修文道:“真哒?那太好了!谢谢堂主。几年没来,这里变化好大,少不得住上半个月,咱们把长安城全都兜一遍。”
马武天笑道:“半个月够么,我看要住上半年才好。干脆你也不要实习了,就此住下算了。”
苏修文白了马武天一眼:“切,你又来揶揄我。”
众人哈哈大笑。
说话间,车马近前,一道金瓦红墙,高有数丈,里面屋宇重重,楼阁林立,正前方开着三座大门,一班卫士披甲执戟,居中站立,正是皇城到了。
铁昭云递上令牌,不一会功夫,便有差官出来引路。
到了皇城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重楼阁殿,十步一岗,往来都是官员差役,俱都行色匆匆。
铁昭云他们跟着差官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处院门前停下,众人抬头看时,只见院门上挂着一副牌匾,上写“大理寺”三个字,终于到地方了。
众人将车马停在院内,差官自去禀报。不大会功夫,就听见大堂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跟着一个人站到堂前。
那人身形略显消瘦,身着紫袍玉带,头罩乌纱笼冠,面似冠玉,双目如电,颌下三绺青须,走起路来气宇昂扬,正是大理寺卿狄人杰。
“铁兄!你总算到了,小弟我好等啊。”
铁昭云一抱拳:“狄大人,别来无恙。”
两人凑到一起,相视哈哈大笑。
狄人杰比铁昭云小三岁,二人已熟识多年,名义上虽是上下级关系,但性情相投,相见时总以兄弟相称。
铁昭云道:“一别小一年了,上次见你时,还是寺丞,如今已是寺卿了。”
狄人杰哈哈一笑:“那是武皇青眼有加,我捡了个运气罢了。”
眼光一扫马武天等人,说道:“这几位便是觅得太乙宝炉的小英雄吧?”
铁昭云道:“就是他们,稷下学院的高材生,如今是本门实习弟子。”
狄人杰连连点头:“都是年少英雄,你们太乙门真是人才辈出,后继有人啊。”
说着,忽然长叹一口气:“可惜我大理寺兵熊熊一窝,要是能有这样的得力人手,也不至于灰头土脸至斯。”
铁昭云奇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狄人杰一拍铁昭云的肩膀:“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走,进去详谈。”
众人齐步进堂,直至内院,狄人杰摒退左右,这才将召集铁昭云入京的实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原来京城中早已乌云密布,暗流汹涌:
六月初五,金吾卫中郎将宋匡。
六月十七,监察御史周宗。
上月初三,刑部员外郎郝近忠。
三名京中官员先后被刺死于家中,而在案发现场的墙上,全部都留有血书的八个大字“弥勒退世,尧天当立”。
这件案子轰动京城,不光是因为这三人的身份和地位,更重要是还影射了当今武皇。
武皇素来喜佛,尤其崇信弥勒,当年武皇还是摄政天后之时,曾有白马寺僧人法明等撰《大云经》四卷,说武皇是弥勒佛化身下凡,应当成为天下之主。接着第二年,武皇就废了新帝李暮,将他降为皇嗣,而自称圣神皇帝,成为大唐今日之主。
一晃十年,到最近半年来,武皇断断续续不升朝堂,朝野间议论纷纷,都说武皇年事已高,身体多恙,恐怕时日无多。
这时候出这件案子,又写“弥勒退世,尧天当立”,说的什么意思?
不就是暗示武皇即将离世,大唐要更换新主么。
残杀武皇亲信,谣传武皇退位,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武皇得知后,勃然大怒,下令由大理寺总领此案,限期破案,并决定下个月初九,也就是武皇登基十年之日,在大明宫设文武百官宴,武皇要亲临宫廷之上,以此昭示天下,稳定人心。
“自案发以来,金吾卫、刑部、大理寺均有参与此案的调查,因为这些官员在朝中日久,关系错综复杂,被牵连逮捕下狱者已不下百人。光是梳理这些关系,我就已经颇费脑筋。”
“如今限期破案,到下个月初九,算起来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我大理寺上下几十号人已经全部都派了出去,可事到如今,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他各部又因皇上着我大理寺总领此案,便将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个个是出工不出力,要看我笑话,有些人别有用心,就是想借机扳倒我。嘿嘿,只怕我狄人杰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毁在这里了。”
狄人杰说到此处,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满是嘲讽之色。
忽又转忧为喜:“正在一筹莫展之间,忽然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