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东瀛遣唐使自海外来朝,这是东瀛历史上第十九次入唐朝贡,率队的是东瀛国王平成天皇的二皇子—高岳亲王,带有随从人员共二百一十六名,满载珍宝器物并歌姬乐师数十名进献给武皇。
高岳亲王有一个爱好,就是下棋,而且棋力深厚,号称是当时东瀛第一手。
在长安盘桓期间,高岳亲王广邀大唐棋士与之比试,因他是外族皇室,又是遣唐使头人,朝廷自然不会怠慢,自翰林院中选拔数人与之对弈。
不料那高岳亲王也确实厉害,三天之内,这几名国手竟是接连战败,无一人能胜。高岳亲王连赢数场,有些飘飘然,言语之中就有些傲慢。
这事传到武皇耳朵里,自然龙颜不悦,心想我大唐幅员千万里,人才数以百万计,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棋手赢了你?便在御前赐下一对盖金花碗,邀天下棋手入长安赴会,言明,凡有能胜高岳亲王者,可得此对盖金花碗,直入翰林。
这等荣誉当然是人人抢破头,数日之间,翰林院前围的水泄不通,都是来参加比试的棋手,只有先通过翰林院的棋试,才有资格能与亲王对弈。后来因为人太多,干脆就在院内的广场上摆下棋局,数百人同时对弈,那场面可壮观的很那。
这一场比试从第一天早上直到第二日下午,鏖战千局有余,棋盘上杀得是天昏地暗,尸横遍野,直到最后,终于分出胜负,出现了一位天才棋手,他自入围直至决赛,共下一十九局,全胜,且无一局超过五十步,一时惊为天人。这棋手,我不说你也知道,正是言星奕。
翰林院立刻安排他与高岳亲王对弈,双方约好手谈三局,赢两局为胜。
初始第一局,高岳亲王不知道言星奕底细,有些托大,很快就输了。第二局,高岳亲王全神以对,步步为营,妙招连出,言星奕在四十九步时,弃子认输,让高岳亲王赢了。
到了最后一局,这一局关系重大,谁赢这一局,谁就是最后胜者。高岳亲王自然不甘心落败,言星奕更是不能落败,每一着均是思虑再三,方敢落子。
到了第三十三下时,棋盘上已经局面顿显,高岳亲王的黑子围着白子分成上下两路,引出两条征吃线,将白子渐渐逼至绝境,眼看不出五步,言星奕就要败。
哪知言星奕突施妙手,使一招镇神头,一子落下,高岳亲王两条征吃线同时化解,而黑子因为征吃已久,深入白子腹地,此时反被征吃,再无翻盘可能。高岳亲王瞪目缩臂,长叹一声,终于投子认输,这一场黑白大战就此落幕。
言星奕一战成名,从此直入翰林院,奉棋侍诏,这第一国手的名头自然非他莫属了。”
田冲把故事讲完,兀自沉浸其中,口中赞道:“那一子解双征,真是神来之笔。时至今日,我还记得他们二人当日对弈的棋局,每一步每一着都下的精妙无比。”
苏修文奇道:“那一堆棋子放在一起,黑白混杂,东一落,西一落的,谁先谁后,下在什么位置,你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田冲哈哈一笑:“大凡高阶的棋手,复盘是基本功,三四十步不算少,七八十步不算多,像言星奕这种超一流的高手,即便走上一百多步,一子一位,照样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马武天闻言,浑身一震,脑中犹如霹雳光闪,原先萦绕心头的一个疑团,瞬间想的明明白白。但同时又涌出数个新的疑团,想来想去,一时无解。
苏修文见马武天站在一边发呆,伸手一捅他:“哎,你发什么呆呢?咱们下面如何?还有事情要问田大人吗?”
马武天回过神,心中略略一想已经拿好主意,说道:“好了,这里没事了,咱们这就回寺吧。”转过身对田冲道:“田大人,这登记册能否借给我们回去再观看一番,明日定当送回。”
田冲伸手道:“好说好说,拿去吧。”
二人这就起身告辞,出了将作监,直奔大理寺。
苏修文道:“带这个登记册做什么,你查到什么了?我看你一会皱眉,一会两眼放光的。”
马武天喜道:“这一趟咱们可以说是大有收获。路上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一会你就知道了,咱们先回寺里。”
苏修文咦了一声:“你还会卖关子了!”
马武天哈哈一笑:“我也只是猜测,还需要证实。把所有的情况告诉狄大人,看他怎么处置吧。这会儿先去找小菁。”
苏修文奇道:“嗯?找她做什么?”
马武天不耐烦道:“你真啰嗦,到了不就知道了!”
苏修文啐了一口:“切,神神秘秘的,我看你憋出什么宝来。”
天色渐晚,大理寺议事厅里灯火通明,狄人杰、铁昭云、马武天、苏修文等围坐一圈。
皇甫菁站在厅中,手举一颗白色棋子,对着烛火细细看了一会,伸出右手二指对准棋心,口中诵起太乙真言。
少顷,右臂向后一撤,指尖一划而过,口中喝了声“疾!”
呼的一声,一团黑雾顺着皇甫菁的指尖划过从棋子上喷涌而出。
皇甫菁手指一送,那团雾气朝着烛火飞去,嘭的一下烧着,大厅上顿时刮起一阵急风,卷得那团火焰爆起三尺,焰火呈现出诡异的红黑二色,呼啦一阵四下里翻滚,随即烟消云散。
皇甫菁脱口而出道:“风火齐鸣,焰分二色,这是阴阳术。”
厅上众人闻言,脸色为之一变。
皇甫菁拿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