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叫人,自己起来去端,剥了一粒抵在他的嘴上,他嘴一张把葡萄吃到嘴里,她托着碟子等他吐籽,结果他全嚼嚼咽了。
咯吱咯吱的跟嚼人骨头似的。
看他牙咬的那个劲,估计是气还没消啊。
李薇给他剥一粒自己吃一粒,幸灾乐祸的想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他,日后肯定倒霉到家了。
这会儿看着是她替他们受罪了,以后就轮到他们了。
两人把一盘葡萄分吃完,她下去端水来给两人洗手擦嘴。现在看着他的气又下去了些。李薇这才是松了一小口气。他现在虽然不在书房生闷气了,可当着人的面还是不爱人问他‘你为什么生气啊’,关心他都要嫌弃。非要这么装不知道的慢慢等他气消。
其间不能踩到他的雷点,不然这气就全撒她身上了。
她没踩过,苏培盛侍候久了也知道怎么避雷,听赵全保说书房有人踩过,被拖出去打了个臭死。玉烟也说福晋踩过,好几次看到他从正院气冲冲的出来。
晚上,李薇看着他的睡容,心道他这么喜怒无常,跟猫似的一时好一时恼,恼完还不让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恼的,怎么反而让她总挂在心尔摩了?
等她秒睡后,四阿哥睁开眼舒了口气。刚才她眼睛发亮的看着他,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没兴趣那个,可看样子她是想要的。
等过几天吧,这些恶心事都过去了,他再好好陪她。
但显然恶心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八月,皇上带着太后直接去塞外避暑,传旨回来点名让人去伴驾,还特地点了几个大臣去参加七阿哥和八阿哥的婚礼,让他们之后送折子过来。
大概是皇上的旨起了作用,四阿哥发现手上的差事变得好办多了。不到半个月,两处府邸都收拾好了,两个阿哥的家也都搬完了。
四阿哥几乎是欢呼着把手上的差事给结了,跟着他就接到两封暖宅的贴子。两个阿哥都要成亲,暖宅也没办法大办,只是请兄弟们去吃顿便饭就行。
便饭好不容易吃过,跟着就是婚礼。四阿哥几乎想学三阿哥也病上一个半个月的。等两处婚礼都完了,给皇上的旨也送去了,已经是十月份了。
四阿哥发现他这一年什么都没干,就只跟内务府的奴才们一起忙这两座房子了。大前年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忧国忧民的皇阿哥。前年,他还在等着皇上奖赏他。去年,他开始恐惧皇上的权威。今年,他……把自己跟奴才等同了吗?
难道他今后就要像这样似的,一边恐惧着皇权的反复,一边缩紧尾巴做些奴才的活儿?
不。他是皇子,是四阿哥。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四阿哥站在内务府的大门外,夕阳西下,厚厚的云压下来,天地间昏暗一片。晚风乍起,吹得他的袍子烈烈作响。
“四爷,咱们该回了。”苏培盛牵着马过来,恭请他上马。
回到府里,四阿哥还是直接回的小院。
李薇正在榨石榴汁。从她搬进来起,后院的那株石榴树年年开花,却从未挂果。今年不知怎么居然结了满树的石榴,个个都有香瓜那么大。
这么多石榴,吃不完就可惜了。李薇就让人榨成石榴汁,滤掉果渣后用井水镇着。
见四阿哥进来,她献宝般亲手给他用水晶杯送上了石榴汁。
四阿哥端起来没喝就闻到了石榴的香味,一转念就想到了,问她:“怎么,那棵石榴树结果子了?”
“是啊,挂了很多呢。”李薇直接拉着四阿哥去看,苏培盛命人挑高灯笼照着石榴树。两人站在树下,抬头看如云盖般遮住半个院子的石榴树上挂满了石榴。
苏培盛让人拿着竹杆,现摘下来了一盘子送到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拿起一个已经开口的石榴,里面粉红晶莹的果粒像宝石一样在灯笼之下闪光。
一棵石榴树都知道厚积薄发,蓄势以待。它能等四年,他就能等更长时间。
一时的低头不怕,怕的是要低一辈子的头。
四阿哥放下石榴,轻道:“好,给各府都送一些。说是自家结的果子,请他们尝尝。”
苏培盛领命而去。
-----修文加番外-----
东小院得了石榴,四处分送。头一回结的果子,自然更加珍贵些。李薇亲手挑出重量超过半斤的,她带着人在西厢拿小铜秤给石榴过秤,看到一个□□两的就引起一阵喜悦的惊都引来了。
“这个九两八钱!”李薇伸着细伶伶的手臂颤颤的举高,把秤挑得高高的,另一端是个硕大的石榴。
旁边一堆拍手叫好的,赵全保更是连声赞叹:“奴才打小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石榴!”
小丫头打起帘子,四阿哥走过来,“这是在吵什么?爷在那边都听到了。”他嘴角带笑,李薇也不怕,把秤星举到他近前:“瞧瞧,好大的个!”
旁人都退远了,四阿哥凑近她的手看秤,点头说:“果然好。你这是挑了打算送回家?”
李薇可精乖了,摇头说:“哪儿啊。这是给您的书房挑的,还有给宫里的,您不是还想送兄弟吗?”
“都你一个人挑?”四阿哥笑了,让赵全保出去传话给苏培盛:“叫他们就照你主子的法子挑。”然后坐下来跟她一起过秤,道:“我这边就免了,你这里多放一些是正经。咱们先给娘娘挑一些,再送一些到毓庆宫。”
李薇听着没有皇上的份,小心翼翼的问:“万岁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