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他是在皇上面前战战兢兢的四阿哥,是面对太子和大阿哥感觉复杂的四弟,是八阿哥等一众小阿哥面前犹豫不决,信心不足的四哥。是不知该怎么对待永和宫的儿子。是对着奴才都底气不足的主子。
他抚摸着她已经有了起伏的肚子,满怀柔情的说:“你只管安安心心的生下这个孩子,外面的事有爷呢。爷会给你和孩子挣一份体面回来。”
正月里,皇上下旨要南巡,但说不会加重各地税赋,南巡所有的花费都由京里承担。四阿哥事先没听到消息,他现在进宫越来越少,跟宫里的联系也不再紧密。以前还能从太子那里得到消息,在他封了贝勒后,跟太子那边的联系也少了。
等皇上的明旨下来后,他才知道这件事。
说实话,听到皇上要南巡,恩旨上还说勿扰民间,他心里就一阵烦。皇上先是征葛尔丹,连打三年仗,国库不说没一个子了,至少也空了一半。征完葛尔丹后第二年,也就是去年又奉皇太后去东巡,还在塞外行围。今年又要南巡。
再加上这两年有阿哥开府,大婚,封爵等开销。国库真的还有钱来支撑这次南巡吗?
可皇上显然不打算管这个,他正月说了要南巡,二月就上路了。等于是一边巡,一边让国库筹钱给他。
太子焦头烂额,这事现在全摊他身上了。皇上走得痛快,他要是不尽快把钱筹出来,让皇上游到半路当光杆司令吗?皇上一个人怎么省都行,可护军,仪仗,随身侍候的那一大群可省不下来。上千人啊,只是车马一项就能把国库给花个底掉。
八阿哥领着内务府,忙的脚不沾地,不到十天就瘦了一圈。连他都想不到皇上说走就走,说南巡就南巡。钱从哪里来啊?只好先挪别处的钱支应着。可就这也不行。
迫不得已,他求见太子去了。
自从他跳出来后,以前还能跟太子说说闲话,现在算是彻底不打交道了。可皇上那边花钱如流水,他一个不行,太子一个人肯定也不行。他们两人是必须通个气的:到底这钱怎么花才能既让皇上满意,又不至于把他们两个给陷进去当垫背的?
其实太子已经有数了,只是这话不能从他这里传出来。见八阿哥来了,他也是一脸愁容,八阿哥问计,他只是摇头。
几次三番都是毫无结果,两人对座喝闷茶。等圣驾刚过泰山,从京中送去的各种物资终于接不上了。随行的护军随从大臣们的吃喝虽然可以从当地采买,但皇上所用的东西,仅吃喝一项就不可能在当地全数采买办齐。
京中每次发过去的除了奏章,最多的就是皇上用惯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所以这边一断,皇上那里马上就发现了。
紧跟着,太子和八阿哥的请罪折子就八百里加急的递过来了,随折子送上的就是内务府和国库的窘境内详清单。没钱,没东西,什么都没有了。
八阿哥是真没办法,写这个请罪折子时生生熬的瘦了十斤。要是能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亏了皇上。太子则是心知肚明皇上不会生气,南巡他也会继续巡下去。他就是把这个问题扔还给皇上,让他来解决。
圣驾在山东多停了半个月才继续往下走,八阿哥和太子也接到消息,是江南的陈家、曹家、孙家三家聚三家之力,说的是报效皇恩,总之,他们把钱给掏了。
八阿哥虽然是松了口气,但更吃惊的却是江南这三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
太子听到消息后,站在书房里对着一幅江南春雨图笑了半晌。这些家族动用的应该就是江南明年的赋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