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婧一进门,当先便看见一个灰袍男子被两个小太监压着手臂跪在地上,另有一人正提着一桶冷水兜头泼下,屏风后还能隐隐听见有女子啜泣。【92ks. 】
崔婧蹙了蹙眉,忙三步并做两步地绕到屏风后头,见薛娇鬓发散着,正盖着一床薄被伏在塌上哭,而葛凤栖拿着把剑,有点儿不耐烦地看着她。
“娇娇!”崔婧扑过去,“哎呦!这是怎的了?”
“嫂嫂不知么?”葛凤栖随手挽了个剑花,凑近了崔婧说:“我以为嫂嫂知道的。”
崔婧脸色变了变,强自道:“四妹这话是怎说的,我刚进来,话还没有问上两句,如何知晓?”
葛凤栖挑挑秀眉,盯着她道:“既然嫂嫂不知,那我便与你说一说。此事其实也十分简单,不过就是薛姑娘在汀兰居里沐浴更衣,恰有人闯了进去……后面的事么,嫂嫂瞧一瞧薛娇的身上便知。”
崔婧面沉如水,拉开薛娇身上的薄被看了眼,心里头忽悠一下!——薛娇衣衫凌乱,脖颈上还有几处红痕。
“这、这……”薛婧颤声道:“是外面那个胆大妄为的畜生?!我定要替娇娇活剐了他!”
“表姐!”薛娇眼睛哭得有点儿肿,抽噎道:“娇娇活不成啦!活不成啦!”
“你莫哭,表姐为你做主,表姐定为你做主!”崔婧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葛凤栖却在旁边一下子将剑送到了薛娇面前,“薛姑娘贞烈,本公主佩服,如何能不成全?你放心,晚些我定会帮你杀了外头那污你清白之人。”
薛娇一抖,抽噎之声登时停了,愕然看着葛凤栖。
葛凤栖用剑挑着她的下巴,说:“不过,如果是我,我会先亲手杀了他!去吧,那人就在外面]”
薛娇死死咬着唇,眼中带着惊惧,葛凤栖一叹:“罢了,你不敢,还是本公主帮你动手。”说着,提剑便往外走。
“公主!”,“四妹!”薛娇和崔婧同时出声叫住了她。
崔婧诧异地看了薛娇一眼,薛娇垂头道:“此事殿下还、还不知,直接杀了他会不会……”
崔婧想的也正是这个,此人虽非世家子弟,但今日能来太子府想必也是得太子看重的,崔婧心下并不敢直接将人处置了。
“娇娇”,崔婧在她耳边悄声问:“你告诉表姐,方才可曾……失身?”
薛娇哭道:“我这般……与失了身又有何区别。”
崔婧默了一下,却并未显出轻松的神色。
葛凤栖哼道:“嫂嫂这般拦我,倒叫我不懂了,大哥若问起来,说人是我杀的便是。”
崔婧忙说:“四妹替娇娇出头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今儿这日子,正殿里还等着公主一并开宴呢,这人总是跑不了,待晚些再处置也不迟。”说着叫人先将浑身打摆子的刘承绑了关起来,又吩咐人伺候薛娇沐浴更衣,大夫还在外面候着,崔婧要叫进来给薛娇瞧瞧可有伤着,薛娇却无论如何也不肯。
崔婧无法,便让她喝了碗安神汤先睡一会儿,自己与葛凤栖还得赶回正殿去。
葛凤栖临走前突地悄声对薛娇道:“薛姑娘,你与那刘承,怕也不是今儿才识得吧?且你也知晓你表姐的心思?走这一步,你也真是痴。”
薛娇脸色煞白,半句话没说出来,葛凤栖已与崔婧走了。
“公主刚与娇娇在说甚?”崔婧挽着葛凤栖的手,“娇娇今儿怕是吓坏了。”
“叫她好好歇着而已”,葛凤栖将手抽出来,直接说:“大嫂与我并不亲近,何必勉强。况且,薛姑娘今日遭遇之事,还不都因大嫂而起?”
崔婧立时皱眉,叫所有下人退后,“公主这话可莫要乱说,娇娇是我的亲表妹。”
葛凤栖冷笑,想到裴云铮后来说与她的话,不禁鄙夷的打量崔婧一眼,说:“大嫂深谋远虑,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也真是叫人寒心。
我大哥身为太子,日后是要荣登大宝的,薛娇今年方满十四岁,若我猜的没错,薛家真正的心思,恐是想要在日后将她送入宫中为妃的。她是嫡出,又在所有的姑娘里最出挑,姿色更是胜了大嫂不止两三分,大嫂心里分外顾忌吧?便正好想借裴云铮的事将薛娇给解决了,我说的有错?”
薛娇咬着牙,胸口起伏,葛凤栖又往前逼了一步:“我大哥不过是起了爱才之心,我想他的本意只需裴云铮进了那院子看见些什么而已。这样他有了由头,便可迫使裴云铮娶薛娇,只要娶了薛娇,凭着薛家与崔家的关系,纵使日后裴云铮仍与我三哥交好,却也难免渐生嫌隙。然而,你却唯恐生变,背着我大哥用了那起子下三滥的手段……哼,其实你才不管去的人是不是裴云铮吧?否则那刘承如何能进去?!还有,方才为何不叫我杀他?”
葛凤栖秀眉倒竖,心下压了压,却并未将裴云铮最后几句话说来,——“薛娇恐已与那刘承暗通款曲,今日有将计就计之疑。那刘承虽出身寒庶,如今却也不是无名之人,太子多半不会杀他,相反,知晓崔婧用了药后为太子府的颜面,还会将此事压下,给刘承加官进位,将薛娇许给刘承。”
崔婧抄在袖里的手抖个不停,极力镇定道:“这不过都是公主毫无根据的猜测罢了,公主要去与殿下说么?”
葛凤栖笑了笑:“怕了?”
崔婧道:“那都是公主的误会,说了也没甚,殿下是我的天,我都是为他着想。”
“我今日就是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