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听了那赵老板所言,大吃一惊,本以为陛下此次派遣羲弟,前往河内郡调查的贩马案,只不过是交给羲弟用来练手的普通小案件,可是如今细细想来,只怕这件案子由来已久。
黄初三年,文帝派遣三路大军伐吴,父亲夏侯尚击溃吴将潘璋,尽数剿灭了孙吴原本就为数不多的骑兵。所有人都认为吴国以水军为主力,而且没有出产马匹之地,所以不会再重新组建骑兵部队,可是如果这赵老板今日所言非虚的话,那么孙吴只怕已经在大魏北境偷偷购买了不少马匹,开始秘密重建马队了。
虽然东吴马贩每次购得的马匹数量极少,但长此以往下去,积少成多,等有一天吴魏开战之际,只怕会让大魏措手不及,吃一个哑巴亏!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次羲弟接手的这个案子,绝对不会是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
“明仲,如果这赵老板所言属实,那就说明这个案子牵连甚广,会比较棘手。”夏侯玄思虑清楚以后,开口说道:“以我之见,这次带来的兄弟,全部留下来,协助你查案。我明日一人前往青州去便是。”
“可是……”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去闯什么龙潭虎穴,只不过去寻访名医而已,难道还会有什么大麻烦不成?”夏侯玄拍了拍曹羲肩膀,笑了笑:“这可是你第一次奉命出京办案,可不能办砸了。”
此次陛下交给夏侯玄的任务,是去青州琅琊,寻找名医。卞太后近年来身体状况日渐衰退,而陛下又十分的尊敬爱重太皇太后,所以想要遍访名医,为太皇太后治疗沉疴。只不过当今之世,普天之下医术最为高明之人,无外乎吴普、樊阿这两位,他们都是已故神医华佗之弟子,吴普明药理,樊阿善针灸,两人各有所长,享有盛名。自己只要能够找到他们其中的一位,并请回洛阳,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所以这次咱们带来的兄弟们,就都留给你啦。”夏侯玄笑了笑:“记得早日破了这案子,可不要等我从青州回来,你还没有头绪呀。”
“放心吧太初,我一定勉力办好这件案子,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曹羲一脸坚毅:“太初,你此去青州,路途遥远,务必要万事小心……”
“放心吧!”夏侯玄拍着曹羲肩膀,自信的笑了笑。
次日凌晨时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踏破了荥阳城东郊的静谧。
有一些早起去往城郊山中砍柴的樵夫,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一名白衣骑士,乘着一匹神骏无匹的白驹,踏着霜露,朝着东方而去。
荥阳客馆之内,‘武卫军’什长正在向曹羲禀告着夜间审讯的结果。
“启禀将军,据那赵老板昨夜招供所说,那些东吴来的马贩,一般都是在汉末之际,南迁江东的北方大士族,很久以前,他们的父辈在北方各个州郡就有极广的人脉,因此,他们很容易就能够联系到各地的客馆、以及商贩。这些人贩马的手段倒也平常,一般都是由吴国商贾在夜间扮作盗匪,前来客馆盗取马厩中的马匹,那些客馆主人明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实则早已暗中受了吴人的好处,与他们暗中勾结。由于手段属于非法,所以他们一次盗取贩买的马匹不会很多,每次多则三五匹,少则一二匹。至于涉及牵连的地方,仅仅赵老板知晓的,就有冀州、并州、以及兖州这些地方的郡县。而且那赵老板还说,这种事情,只怕最早在五六年前,文帝尚在之时,就已经开始发生了。”
曹羲听了那什长的话,陷入了沉思。大魏官马,一向由有司专管,在冀州、并州以及凉州、幽州也有几个专属马场,民间虽也有马匹,但分布太分散,数量太少,几乎无利可图,所以民间盗马应该只是附带的,不会是那些马贩的主要收马途径。如果在这几个州出了事情,那这些地方的某些官吏,说不定也难逃干系,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要知道这可是通敌的大罪呀!
“难道,这件案子会牵扯到朝中什么人不成……”曹羲皱着眉头,喃喃说道:“如果真是如此,我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以正国法!”。
兖州境内。
夏侯玄一连赶了三日多的路,终于到了济水南岸的陈留县。夏日将近,原本和煦的春风,也变得燥热起来,夏侯玄找了一家茶肆,饮了两壶凉茶之后,把自己携带的水袋也灌了个满。
“小二哥,结账!”夏侯玄取出几枚五铢钱,放在了案上,拿起‘素质’和包裹便出了茶肆,此去青州,路途遥远,太皇太后病情又已经恶化,所以他不敢耽搁太久。
这五铢钱,早在汉代时便一直通用,不过后来由于国家遭逢战乱,经济受到了影响,谷物布帛等实物的价格便远远高于了五铢钱,黄初年间,文帝曹丕就因为谷贵钱贱,五铢钱无法正常通行,而一度罢用五铢钱。直到曹叡登基,太和元年夏四月,才重新恢复了五铢钱的使用。不过在民间,还是暂时无法改变谷贵钱贱的现象,以至于喝一壶茶都要花费好几枚五铢钱。
兖州,地跨大河两岸,又是济水与河水交汇之处,因此漕运十分便利。虽然比不得司隶洛阳的繁华,但也算是不错的了。
这儿的土地,自太祖一统北方开始,算来已经远离了数十年的战火。人民也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了数十年。不管怎么说,这儿总算是乱世中的一片福地。
夏侯玄牵着‘白雀’,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