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奇从精神疗养院回来,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他自认不是个喜怒形于『色』、情绪夸张的人,但当他狂踩油门飞驰在与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时,情绪终于突破了临界点,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滂沱而下。
“开这么凶,搞不好会出人命的。怎么,收到这么棒的生日礼物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副驾驶上凭空多出一个人着实把他吓得够呛。
向奇猛地急刹,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响彻荒山野岭,车子在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望了眼车头空悬在山崖上,不觉出了一身冷汗,他热衷极限运动,但不等于不怕死,无力地扶着方向盘,扭头望向那披散着黑泽长发的男人,神情有点懵。
那时候,他已知晓这人其实就是执掌整个冥界的王哈迪斯,因为帕里斯带着林小芽离开之前,将一根冰针刺入他的大脑,而那根冰针附着了大量令人匪夷所思的信息。
哈迪斯转脸与他四目相对,语调里充满虚假做作的同情,“他们都走了,你很寂寞吧?即使收到顶级的跑车豪华游艇这样的生日礼物也开心不起来吧?”
“哈迪斯?”向奇回过神,眼中顿时燃起怒火,“哈迪斯!”
向奇怒视着对方,一想到这个害死他父母的元凶、这个企图杀害小芽并把他永远囚禁在黑暗的塔尔塔落斯的混账神只,就恨得牙根发痒。
“看来那丫头对你的影响很大啊,连情绪都被感染了,伤心时大哭、生气时瞪眼,跟以前那个耍帅扮酷的面瘫小子有着天壤之别,你自己没注意到吗?”
向奇听他这么说,不禁心生疑『惑』,想到近日来自己的表现好像确实如此。他和林小芽之间存在着共生咒的联系,不单是身体上有心电感应,连情绪的宣泄似乎也同步了,那么现在实际想要放声大哭的人是林小芽才对。
如果里帕里斯用冰针『射』入他脑中的的一切资信都是真的,那么现在帕里斯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林小芽此刻必定是独自一人躲藏在连神只也找不到的地方哭泣,为了摆脱作为祭品的命运,独自留在与世隔绝的空间里,那与被永囚于塔尔塔洛斯有什么差别?可想到这一切他也无能为力,不禁黯然神伤。
“天壤之别怎样?”
哈迪斯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变成怎样都没差,不过在我看来,小孩子还是天真直率点比较可爱。”
他向奇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为了讨人喜爱的,更何况这种话从一个杀害他双亲的凶手嘴里说出来,更叫他感到恶心。
向奇隐约觉得借用克洛诺斯神血之力不利于自己真实力量的提升,若是自己不够强大,反而会成为克洛诺斯的傀儡,到那时又如何保护小芽、保护自己?更何况还有个冥王待在一旁守株待兔,等着他被元神附体的一刻。
“你的阴谋诡计我都知道了,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跟你到那些奇怪的地方,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这个杀人凶手!”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子倒退回路中间,再次前行。
哈迪斯学着向奇平日的反应,若有所思时长长地“哼嗯——”一声,然后接着说:“明明之前看着我还一脸『迷』恋,没想到翻脸跟翻书一样啊。不过算了,既然你已知晓真相,那以后跟说话也就省事多了。”
向奇面『色』铁青,怒道:“谁『迷』恋你了?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真的只是我自恋?”哈迪斯忽然靠近,一手支在向奇身后坐椅靠背,一手则放在他的大腿上,暧昧地往上移,笑『吟』『吟』地吹气,“承认自己喜欢我有那么难吗?呐,我们梦里也做过多次了,不如索『性』就来一次真的吧,这么做也是最直接了解自己心意的办法,怎么样?”
向奇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车子险些就冲下山崖,惊慌中猛踩刹车,抓起大腿上那只不老实的手向后一掰。换做是普通人,向奇那一下肯定会令其骨折,但是莱克只是装模作样地“啊”了声,与其说是惨叫,不如说是那不可描述的声音。
向奇厌恶地丢开哈迪斯的手,怨恨地说道:“我说过你所有的阴谋诡计还有过去犯下的种种罪行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害得我父母双亡兄妹失散,我不可能再拿你当朋友,也不会配合你们的计划,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会让你们是去一个宝贵的诱饵。”
哈迪斯失笑道:“你不但长得像女人,连个『性』也一般不二,寻死觅活的还真是不错的主意,不过,这招对我不起作用哦。”说着打开车顶篷,山上寒冷的夜风迎面扑来,向奇隐隐感到双颊生疼,而那人却一脸享受,披散在背上的长发随风飞扬。“你的生死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向奇不语,赌气将油门踩到底,却不转方向盘,打算连人带车直接冲下山崖,他倒也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想见识一下哈迪斯的能耐。
果不其然,车子冲出山崖之后,如飞碟般悬浮在空中。
哈迪斯神情颇为得意,转过脸笑得有些张扬,“看到了吧?别做无谓的挣扎,听话的孩子才会受疼爱。”话锋一转,道:“你说的所有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不是真的?”
向奇不置可否,此刻,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索『性』就学习一下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精神,把头扭向一边。
“那么我说话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哈迪斯一脸盈盈笑意,手指却如钳子扳着少年的下巴面向他这边,单刀直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