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第一反应便是想出门喊人,可秦莞却一把将她拉了住,茯苓一脸惊色的看着秦莞,“小姐?不出去喊人吗?”
秦莞抿唇,摇了摇头,“先去看看,来人这等动静是有意为之。”
茯苓微愣,当即明白过来,既然有意为之,多半不会有恶意。
微微点头,茯苓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转了转目光,将一旁多宝阁上的鸡毛掸子拿在了手里,这边厢,秦莞已经大步朝后窗走去。
后窗本是关的严丝合缝,秦莞深吸口气,一把将窗棂推了开,窗棂一推开,屋内的昏灯立刻将屋后照的微亮,秦莞这正房之后乃是一处兰亭苑的花圃,也是兰花,靠着后墙的一角,两棵古柳树静静伫立着,秦莞目光一扫,只见一览无余的兰圃之中并无人影。
心中正狐疑,秦莞一转眸,却看到墙角的古柳之下依稀有一道人的身影。
来人长身玉立,可头脸却都被包裹了起来,秦莞看上去,只觉是个男人,且身形有些熟悉,可具体是谁,却是看不出来,秦莞眯眸,就在这时,那人开了口。
“九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低哑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伴着夜里的冷风,一瞬间让秦莞睁大了眸子!
秦隶!站在树下说话的竟然是秦隶!
隔着四五丈的距离,秦莞有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这后院的墙不算太高,可这三更半夜的,秦隶竟然翻墙而入,且用这种方式来寻她,简直是荒诞又诡异,秦莞站在屋内没动,甚至想一把关上窗户。
“九妹妹,有急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莞眯眸,手紧紧的攥着窗沿,以保证自己随时都可以将窗户关上。
这边厢,茯苓拿着鸡毛掸子严阵以待的站着,第一次秦隶说话的时候她没有听清,可是这第二次她却是听清了的,茯苓只觉一阵头皮发麻,一把就拉着秦莞往后退,“小姐,天色这么晚,您不要和二公子说话,小姐,关窗户……”
秦莞心底也是这么想的,秦隶之诡奇她见识过,对他也无好感,且他三更半夜的闯到了她的院子里来,一定不是为了能见光的事,有什么事不能在白日说,而非要等到这大晚上的呢?秦莞深吸口气,抬手就要关窗——
“二妹妹!求二妹妹救我一命!”
秦莞窗户关到一半,秦隶忽然急的上前了一步,一听这句话,秦莞的手便顿了住,她一下子想起来秦隶得病的事,秦隶已经好多日没有出来了,闭门不见人不说,连自己院子里的奴婢都发卖了,而秦莞深刻记得那一日在锦绣坊看到的秦隶脖颈上的溃烂伤痕。
秦莞有身为医者的本能,但凡提起救命治病,总能让她冷静不少。
秦莞深沉的目光落在了秦隶的身上,秦隶此番,到底是来求救的还是别有所图?
若是求救的,她倒是可以出手,却怕他有什么别的谋算。
“小姐……让二公子明日再来吧……”
茯苓压低了声音,心底仍然极度不喜这位二公子,这大半夜的,若是有什么风声漏出去,自然会再生波澜,而她家小姐可经不起那些折腾了!
“救命也该白日来,眼下太晚了,二哥回去吧。”
秦莞说完,“咔嚓”一声将窗户关了上,窗户一关,秦莞才心头微安,茯苓也微微呼出了一口气,虽然话已经说绝了,可秦莞却未动,而窗外的秦隶仿佛知道她没动,竟然继续小声的道,“若是此病能白日来,我又怎会此时来扰二妹妹,九妹妹悬壶济世医术高明,二哥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九妹妹救二哥一命……”
说着,秦隶忽然咳嗽了一阵,秦莞眉头便拧了起来。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暗夜,窗户一关,外面的兰圃之中便一片漆黑,秦隶裹着头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这一副打扮在这深夜不可谓不吓人,而他双眸紧紧的注视着适才秦莞打开过的窗棂,目光亦牢牢的锁住了窗棂上的人影。
一瞬,两瞬,秦隶满是希望的眼底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暗了下去,虽然窗棂上的人影未动,可似乎,窗后的人已经铁了心的不会在这时候再将窗户打开了。
秦隶咬了咬牙,拳头一攥,打算离开——
秦隶只觉得寒意侵遍了全身,可就在他刚转过身之时,紧闭的窗棂忽然“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秦隶背脊一僵,后面传来了秦莞轻缓的声音,“二哥至左边暖阁说话。”
话音落下,窗户又咔嚓一声关了上。
秦隶定定的站着,胸口一阵起伏,转眸看去,只见本来已是黑暗一片的暖阁一下子又亮了起来,而一侧关着的窗户也被推了开,秦隶心潮澎湃,忙朝窗口走了过去。
屋子里,茯苓正在轻声嘀咕,“小姐啊,您真是……”
秦莞摇了摇头,“去外面守着,此事暂别让旁人发现。”
茯苓知道,一旦秦莞决定了做什么事,那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了,于是忙应了一声去外面守着,茯苓一走,秦隶出现在了窗口处。
秦隶站在外面,并无翻窗而入的意思,秦莞挑眉,“二哥还要我请吗?”
秦隶苦笑一瞬,“九妹妹,为了你的安危,我还是站在外面说话。”
秦莞凝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瞬,“听闻你病了多日,你刚才说求我救命,是你的病情加重了?”说着,秦莞又道,“你遮着头脸,除了不想让旁人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