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厉能率先站出来,其中多多少少有上官风的蛊惑在其中,除了苏家需要获得上官家的支持之外,另一方面是他需要证明自己虽然输了棋道,但是在音律上绝对是翘楚。
王洛心思微微一动,故意装作揉揉眼睛,问道:“弹完了,果然好曲,只是可惜了没有走心,无法引起共鸣。”
“装模作样!”上官风冷笑着说道。
所有人哄堂大笑,大多数都露出嘲讽之色。
田青青在楼上见到心上人被羞辱,急得直跳脚,耳边全部都是些讽刺之声,让她恨不得拿出弹弓一个个把他们的嘴巴打烂。
“妹妹不要急,耐心看着。”齐伊人沉稳地说道,以她的眼光自然能识别出王洛是在戏耍众人,不过她内心忍不住暗暗生气,对方这么做分明是把自己也当做庸俗之辈了。
“不知刚才那首曲子弹奏如何,还请王先生品评一二,莫非王先生只是在棋道上有些本事?”有人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质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王洛身上。
赵文远与常强等人同是七策十二谋,心机城府自然不浅,齐伊人能看出的,他们也能看得出,所以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生怕到时候被打脸。
王洛实际上对音律素来不喜爱,他感觉如果真的弹琴的话,最多也就跟苏厉一样,想要一鸣惊人只能另想办法,于是脑子一转,说道:“琴音少些血气,不符合这这大争之世。”
少些血气?
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的苏厉茫然了,不过他猛然间有所触动,面容整肃,躬身一拜,说道:“在下音律有何不足,还望足下不吝赐教。”身子微微颤动,在旁人看来是生气,实际上是激动难耐。
“胡说八道,什么少些血气!”
“就是!秦地多蛮夷,即便生的好皮囊也难逃庸俗。”
“真是可惜了这个好曲子。”
大部分人都是心怀妒忌,人云亦云的批评道。实际上听不懂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善于掩饰,不被外人察觉,王洛一席话正好送给人把柄,人人都拿他当箭靶子刷声望。
“好了,不要啰嗦了,快点开始吧。”陈凯暗暗冷笑,他巴不得眼前这个小子将自己的名声糟蹋干净,那样他才有机会下手。
王洛笑了笑,说道:“在下有一曲,需要琴伴鼓鸣,琴为辅,鼓为主。不知哪位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
在场的人互相看看又哄笑起来。有人说道:“未尝闻听有人擂鼓做乐的,我只听过鸣金收兵。”
“不知需要何等鼓,小鼓,边鼓花鼓?”苏厉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丝触动,将上官风的交代抛之脑后,连忙问道。
王洛笑道:“一面军鼓即可,我所奏曲目名为《将军令》,各位洗耳恭听好了。”
“军鼓?”
所有人又笑了起来。
常强将喝到嘴里的茶一下全部喷了出来,差点也跟着笑起来,却被赵文远一下按住了。
“咱们静观其变。”赵文远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家伙莫要说笑,这琅琊阁上哪里寻得军鼓,若是不济,早早认输!”上官风感觉火气有些压不住了,下一刻怕是要爆发出来。
齐宇在一边看的有趣,连忙说道:“我能寻得军鼓,且等我一等。”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多时,几名戎装大汉抬着军鼓走了进来。
有人识得此鼓,暗暗咋舌。
鼓名巡城,是兵家子弟巡街之时遇到紧急情况敲动的。眼前的小胖子不声不响竟然能弄到巡城鼓,也不知道是哪家子弟。
齐伊人目光露出惊讶,虽然时间隔得久了,但是血脉亲情让她很快就认出了齐宇的身份,不过却没有声张。
大汉将鼓锤双手递给王洛,低声喝道:“若是有一丝损坏,扒了你的皮!”随即冷哼一声,退出大厅守在门口,作为兵家子弟是最不喜欢眼前这些舞文弄墨的士子。
“放心吧。”王洛笑了笑,说道,然后唤来侍者取来笔墨与竹简,刷刷点点写了起来。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写好了。
陈凯侧着身子看到第一个字的时候,眉毛微微皱起。待写完后,亲自取来细细端详,脸色阴晴不定,放下竹简说道:“擅改仓颉笔画,离经叛道!”
王洛也不在乎,拱手说道:“不知在场众位有谁愿意下场?”
大厅内,鸦雀无声,出头露脸的光彩自然人人都愿意,可是丢丑的事情那自然有多远闪多远。况且离经叛道这个词太沉重了,谁也担不起。
二楼的许多女子都报以同情的目光看向下面的俏郎君。
王洛也不觉得尴尬,怡然自得地站在场中,如此风度到让人刮目相看。
“如先生不弃,小女愿为公子抚琴。”齐伊人忍不住突然开口说道。
此言惊动数人,其中包括难以置信的苏厉。
“这不会的,这不会的!”苏厉心头妒火中烧,暗暗劝慰自己,齐伊人是怜悯心起,同情那个家伙才出言相助的。
上官风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苏兄,这里面的事情你还看不清楚?郎有情,妾有意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从来不担心。”苏厉冷冷地说道。
王洛自己也觉得惊讶,他想原本也没有想着能有人呼应,可却偏偏有人站出来了,听声音似乎不是田青青。
有侍女踩着轻快的脚步拿过竹简送到楼上。
齐伊人也是精通音律的,打开竹简顿时被吸引住了,如此字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