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仪仗启行,萧凡的车驾在队伍中间,驾前一杆黄龙大旗迎风飘扬,另一杆大旗上则龙飞凤舞绣着一个斗大的“萧”字。
官道上,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如同行军一般,速度很快,江船渡到长江北岸后,仪仗队伍便直奔徐州府而去,坑坑洼洼的官道上,数千人默然无声的飞快行进,好在这次的出行,随者皆是皇宫久经训练的禁卫亲军和精挑细选出来的锦衣卫校尉,可以算得上是一支真正的精锐军队。
钦差的第一站是徐州府,因为探子回报,江都和陈莺儿便是在徐州城外失去了踪迹,萧凡不得不去往徐州寻找她们。
曹毅担心的却是此行的危险,他曾是朱棣麾下的百户将领,他太了解朱棣是什么样的人了,萧凡把朱棣得罪得这么厉害,这次又主动送上门去,后果……“萧老弟,北平之行必须要去吗?若我们在进入北平地界以前找到了弟妹,我们是不是干脆打道回京算了?北平……凶险啊!”曹毅皱着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萧凡摇摇头,淡然却坚定的道:“无论找不找得到江都,北平必须要去!”
“为什么?”
“若我们进入北平前没有找到江都,她不知道我在找她,必然一路游山玩水,最终还是会进入北平地界的,我们若没找到她,只能在北平府等她,有我在,才能保她平安无险……”
“如果我们进入北平前找到她们了呢?我们这样的行军速度,比起她们一路闲情雅致的游玩,必然快了许多,找到她们的机会很大,那时若已找到了她们,我们还去北平干嘛?”
萧凡笑了笑,道:“曹大哥,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去北平的使命。我们要对燕王转达朝廷对他的善意,着意安抚他,拖延他谋反的时间,还要了解当地的民情民心,和北平驻军的各种细节情况,包括军士数量,训练程度,将领们的姓格爱好等等,知己知彼,将来与他战场交锋之时,我们才会更添胜算……”
曹毅一呆,道:“可是,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做也可以呀,你如今已是手握重权的砥柱之臣,何必亲身犯险?”
萧凡笑容中透着一股坚定,淡淡道:“因为我答应了天子,我就必须做到,天子与我既是君臣,也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男人若说话不算话,那还是男人吗?”
曹毅沉默了一下,展颜笑道:“不错,萧老弟,你重情重义,对得起朋友,曹某认识你,不枉此生!”
说着曹毅豪气顿生,仰天大笑道:“好!咱们就去北平走一遭!管它什么龙潭虎穴,咱们兄弟便趟它个来回,大丈夫立于世间,正当纵横天下,无所畏惧,舍得这副臭皮囊,世间何处不敢去?”
萧凡看着曹毅豪迈的大笑,他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看起来很傻,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别人不认同,但自己一直坚持着的信念,这种信念让人生充实而美好,它,值得坚持。
若有一个朋友能够义无返顾的陪着自己一起做这件傻事,足慰平生。
那个刚被锦衣校尉绑上手脚还堵上嘴的中年人,此时姿势很怪异的被横放在二人身后的马背上,听到二人的对话,中年人不挣扎也不呜呜乱叫唤了,眼睛不住在萧凡和曹毅身上来回打量,目光露出几分深意。
****************************************************萧凡笑过之后,目光一瞥,便看见身后这个倒霉蛋。
“到了徐州以后,把他扔给徐州知府,严加审问之后,该治罪的治罪,他不是说他是朝廷大臣吗?平民冒充大臣按律该杀头,这事我们就不必艹心了。”萧凡的心思全在江都身上,实在没心情管其他的闲事。
曹毅不怀好意的瞧了中年人一眼,笑道:“既然迟早要杀头,不如干脆在这里把他一刀砍了,以往大军出征前总要砍两个犯人祭旗,不但能激励士气,也图个吉利……”
中年人顿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扭动着身子不停挣扎起来。
萧凡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随便吧,要砍就砍,把他拖远点儿砍,我本善良,见不得血光……”
曹毅赞叹道:“大人真是菩萨心肠……”
“呜——呜!”中年人急了,挣扎得愈发剧烈。
队伍正在前进,中年人本来是被绑着横放在马背上的,这一挣扎便顺着马背往下滑。
曹毅眼疾手快,急忙伸手一抓,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萧凡睨了一眼,道:“看来他对本官的处置不太赞同……”
曹毅暴汗道:“大人,无论谁得到这样的处置都不会赞同的……”
萧凡若有所思:“有道理……”
中年人立马飞快的点头,眼中露出急切的神色,被堵上的嘴里还呜呜有声。
萧凡侧过头去瞧着他,眨眼道:“你有话说?”
中年人点头:“呜——呜!”
“曹大哥,把他嘴上堵着的东西扯了,看看他想说什么。”
堵住嘴的烂布巾扯去,中年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嘴里不停呸呸吐了几口口水,直吐得老脸通红,这才大怒着说了第一句话。
“哪个混蛋拿臭袜子堵我的嘴?呸呸呸!恶心死我了!”
曹毅手里正捏着堵住他嘴的布巾,听得中年人说这是臭袜子,曹毅顿时满脸嫌恶,左右环顾想把它扔了,见中年人满脸怒色,曹毅干脆手一伸,再次用臭袜子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