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杉拉开一房门,看见站在门外的白夫人——
连忙就把口中尚未出声的“徐立宸”三个字,生硬地咽了下去,改而挤出一抹乖巧的微笑,
“妈,你怎么来了?”
又仄身让出一条道,以便门外的白夫人可以走进屋里。
清早淡薄的晨曦下,白夫人着了一件藏蓝色的薄呢大衣,挽着一款迪奥新出的贵妇包,脸上甚至还刻意化了精致的妆容……
清晨的微风吹过,空气里竟然还充斥着一股清晰浓郁的香水味儿。
白子杉有些意外,在白夫人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冷淡地抬腿进屋时,
忍不住又掀起眼帘,悄悄地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母亲一番:“……”
母亲很少会化这样正式隆重的妆,之前偶尔路过上来看望她,也是日常随意的穿着。
并不像现在这样,大概是出门前精心打扮过,母亲浑身上下洋溢着雍容华贵的气息,就连眼角的妆容都细致地描绘过。
或许就像以往她所说的一样,今天母亲也是办完事后正好路过她们单位的宿舍,顺便上来看看她的吧?
也可能是因为今天要见的人比较重要,所以,母亲才会刻意化了浓妆吧?
不过,看得出来,母亲的心情挺好的——
虽然从进屋到现在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下,又虽然她住在单位宿舍的两年里,母亲来探望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白子杉还是清楚地看见,母亲似乎从门外进来时,脸上就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嘴角甚至都有一些隐约上扬的弧度?
不知道她今早到底是见了什么人,又或者是遇上了什么好事,竟然能让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当然,母亲的好心情是不可能跟她有关的——
自从姐姐去世之后,若非父亲交待一定要叫她回家,母亲也许连跟她说话都不愿意。
白子杉很有自知之明,见母亲垂眸看向别处,却迟迟不语,遂打破沉默,主动表态,
“妈,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晚上我会早点儿回家的。”
白夫人微微一怔:“……”
似乎是这才想起自己过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她缓缓地从窗外旭日东升的天际收回视线,
又掀了掀唇,难得一见地,竟然久违地对白子杉笑了笑,“哦不,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客厅,白子杉沐浴在窗外透射进来的淡黄色细碎晨曦下,闻言却错愕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睫毛,“……妈,你有什么事吗?”
坐在餐桌上的白夫人又笑了笑,解下手里挽着的贵妇包,就势搁在自己的双腿上,
又低头,划开包身上的拉链,从里面翻出了一张报纸——
白子杉原本只是忐忑不安的小脸,瞬间刷白:“……”
她蓦地意识到,母亲要跟她谈的到底是什么事了!
心虚地上前,一把将自己刚才浏览过的平板反扣在桌面上,她嗫喻着双唇欲解释,
“那个……妈,你不要信那些娱乐记者乱写,昨晚我就只是陪部长去参加市里的一个商业宴会,意外碰见了徐立宸而已——”
白夫人犀利的眸底闪过一丝精锐的锋芒,“……”
察觉到她在试图掩饰什么,又放下手中的报纸,伸手夺过她手中反扣住的平板,拿过来快速地扫了几眼——
网上发布的绯闻条目众多,哗众取宠的标题五花八门,但报道的内容基本上一致——
每一条说的,都是昨晚【徐立宸在酒店开一房与她幽会】的种种经过。
白夫人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放下平板,又不动声色地将刚才拿出来的报纸塞回进包里,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这样也好,省得我再浪费时间来解释。”
白子杉怔怔地看着神色诡异的母亲,“……”
她没来由地觉得母亲的话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来奇怪在哪里?
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像是担心母亲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又惴惴不安地继续解释道,
“妈,真的不是新闻里报道的那样,我跟徐立宸就是偶然遇见了。”
“两年前,我就答应过爸爸:不会再跟他见面的!我没有忘记,也没有偷偷地去见他!”
“我知道,爸妈都很介意姐姐的死跟他有关,只要爸妈还肯认我这个女儿,我是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纠缠的!”
“……”
白夫人却仿佛不怎么想听她的解释,蹙起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了,你不用再说,我都知道了。”
又低头,从包里取出一张四季酒店的房卡,面带微笑地,轻轻地推过去,直到停在白子杉手边的餐桌上,
“你打电话约徐立宸,让他今晚到这个房间见你,就说你想解释一下今天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白子杉的眉心,忽然重重一跳:“……妈,这是?”
不敢置信,母亲非但没有质问、责难她,竟然还教导她去向徐立宸解释?!
她愕然地捏着母亲递过来的房卡,迟迟回不过神来。
白夫人却是意味深长的一笑,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子,
“等他到了之后,你就把这个瓶子里的药兑进开水里,让他喝了!”
什么,母亲竟然是要她去给徐立宸下一药?!
白子杉下意识地摇头,又迅速扔掉了手里的房卡,“不——”
白夫人面色咻地一沉!
抬手,拾起扔在桌面上的房卡,连同自己手中的小药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