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兄,多谢你在这里陪我。”
张仪蹲在茅厕对守侯在门外的鹿鸣说道,透过门缝能看见鹿鸣温和的笑容,这人果然是太温柔了啊,所以才被孟夫子用杏儿取代,想到这里,张仪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愧疚。
“鹿兄,比赛估计开始了,不用在这里守着我,赶紧去会场吧。”
“那好,小弟先去看看,到时再来看你。”鹿鸣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嘿嘿笑着对门缝拱手一礼,雀跃离去。
等他脚步消失不见,张仪按住肚子忍不住发出"shen yin"声。
刚才鹿鸣在这儿,他一直憋着,今早刚吃完早饭,不知为什么,肚子立刻翻江倒海一般,痛得他象只抽搐的青蛙。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自己居然蹲坑,幸好有苏秦可以顶替自己,否则自己真成了门派的千古罪人。
这时会场方向突然传来海啸般的声音:“参见大王!”
张仪耳朵跳了起来,什么?大王?难道是齐王亲自驾临会场?想到这里,他又是一声长叹,大王亲临,场面自然非同凡响。可惜自己看不到。
正在这时,远远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张仪,张仪,你还好吗?”
只见一脸忧容的姜杏儿快步走来,停在茅厕的门外。
张宇心中一阵感动,连忙笑着说,“谢谢杏儿关心,我好多了。”
他又问,“莫非是齐王来了?”
姜杏儿听见他语气轻快,还带着笑意,心里松了一口气,道:“不错,正是齐宣王大驾光临,让人意外的很。”
“齐王长什么样子?”张仪问,“是不是很凶?”
姜杏儿左右一看无人,低声笑了一下,“他呀,就是一个中年胖子,皮肤很白,好像食肆里的庖丁。”
杏儿的胆子居然比自己的还大,张仪慌忙道:“杏儿,小声点。”
姜杏儿咯咯一笑,“这里没人。”
“今日大王出的什么题目?”
“大王果然有意思,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鼎,还插着一根长戟。”
“哇,这又是一道隐语题。”张仪忍不住惊呼,他埋头沉吟,自己一时间居然猜不出这题的含义。
张仪叹了口气,“杏儿,这个画题究竟是何意思?你想到了没有?”
姜杏儿郁闷的摆摆手,她一向在隐语方面没有什么天赋。
张仪心中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没有上场,否则真会一败涂地,而苏秦恰恰是一个隐语高手,莫非自己今天拉稀,是老天特意的安排?
想到这里,他原本苦闷了一上午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
……
“张兄,你在这里稍候,我去去就来,比赛要开始了,我会时时过来把赛况说给你听,免得你一个人太孤单。”
后面一句让她脸微微一红。
“多谢杏儿!”张仪恨不得冲出去给她来一个拥抱。
……
齐宣王穿着青衣小帽的便服。随行阵容并不强大,只带来五十个左右的护卫,但个个眼神犀利气质冷峻。显然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在相国邹忌和祭酒邹衍的恭迎下,他缓缓步上高台。
在中央位置站定之后,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近万学子们。齐宣王朗声笑道,“寡人30年前也像你们这般年轻俊朗,希望你们30年后不要长成像寡人这样的一个胖子,哈哈。”
台下安安静静,所有rén dà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笑,大王这个幽默怪吓人的。在众人印象中,齐王是个好吃玩乐的主,据说喝的酒往往比他说的话还多,今天齐王突然冒出这样的幽默句子,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咳咳,邹忌干笑道:“大王亲民,乃万民之福,请大王上坐。”
齐宣王笑笑,又静静环顾学子们一眼,这才步入主席位,在两位侍卫的搀扶下,肥胖的身躯艰难地坐了下来。
他挥手让邹忌和众夫子纷纷入坐,等大家坐定。他问立在一旁的主持人邹衍:“邹夫子,进入决赛的是哪三位学子?让寡人好好看看。”
邹衍立刻道:“阴阳家弟子邹律川、杂家弟子淳于燕,纵横弟子苏秦上前来拜见大王。”
二男一女立刻走上台前,对齐宣王行长揖一礼,“草民参见齐王!”
“免礼,抬起头来。让寡人好好看看我齐国的俊杰是何等的模样?”齐宣王和颜悦色的说道。
“果然,咳咳,好!”齐宣王本想说果然仪表不凡,可是看到淳于燕那小眼大嘴的长相,立刻把话咽了进去。
“你是邹律川吧,虎父无犬子,邹相国,还是你家教有方啊。”
齐宣王对右侧安坐的邹忌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必来日令郎的成就不会在相国之下。”
“大王谬赞,小犬愧不敢当。”邹忌离席而起,对齐宣王躬身致谢!
邹律川也长揖行礼。
齐宣王摆摆手,又看向三位选手中唯一的女性,笑道:“燕儿,你这丫头,几年没没见,居然长这么大了,啧啧,记得小时候寡人还抱过你呢,当时你最喜欢扯寡人的帽子了。”
淳于燕脸涨得通红,不知说什么话才好,只好上前敛衽一礼。
齐宣王笑眯眯看向坐在夫子席的淳于髡一眼,淳于髡也冲他笑。
说起来,在自己众多的臣子当中,淳于髡最和自己心意,这老头喜欢开玩笑,又会喝酒,还懂隐语,最关键的他从来都没有野心。
“淳于爱卿,燕儿是巾帼不让须眉,寡人以后一定要好好给她挑一个好夫婿。”齐宣王半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