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4月19日。
这是公孙衍和苏秦定下的日子,这一天也是秦惠文公和自己妹妹嬴瞐定下的日子,他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说自己要外出去查看农民的种植情况,顺便来个春游,自己的妹妹不妨同行。
4月18日夜。
寝宫内,嬴瞐环抱着手臂走来走去,晃得墙角的丁婳一阵眼花。
“婳儿,你不觉得很蹊跷吗?前几日我四哥主动提出让那我出官游玩,看我不吭声,居然明天主动邀我?”
丁婳点点头,用一根银筷拨了拨墙角那座12连技鹿角灯,房间里立刻又明亮了一分,“公主,细细一想确实有问题,婳儿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了。”
嬴瞐停下脚步,刚才丁婳的话让她忍住笑,她用调侃的语气问,“丫头,阴谋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丁婳一下被问住了,看她呆萌的样子嬴瞐终于笑出声。
嬴瞐抱手皱眉说道那个公孙衍很狡猾,说不定就是他出的鬼主意,想把苏秦引出来,那天我看四哥笑容就不对了,这几年都没看到他笑的样子。”
“什么样子?”丁婳好奇地问。
“我记得小时候,他骗我东西的时,就是这样的笑容。”
丁婳惊讶地笑了起来,“公主,你那时才多大,连他笑的样子都记得那么清楚,婳儿真是服了你了,那明天我们还是不去了,万一真是个陷阱,苏秦那小子就完蛋了。”
嬴瞐摇了摇头,“没用的,就算明天不去,他也要想方设法让我出去,不过就算明天出去真的是个陷阱,也绝不会让我四哥得逞。”
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公主,是不是我们在马车席子上悄悄写上几个字“小心埋伏!”
嬴瞐走过去,打了她一下,突然眼睛一亮,“你这丫头虽然是在开玩笑,却真让本宫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丁婳喜滋滋问。
嬴瞐做了一个虚声的动作,轻轻指了指帷幕之外。
……
第二日,天气意外的晴朗,今天的太阳出的比往日似乎早了一些,整个咸阳城的人都知道,今天他们的国君和公主要起驾亲临郊外巡田。
所以早上起来,朱雀大街上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每隔五米就站着一人,将看热闹的老百姓挡在路旁。
卯时一刻。
黑压压的车队从王城出,仪仗极为隆重,不仅有秦公和公主还有文武百官几乎倾巢而出,路边的老百姓议论纷纷,这说明自从遇刺之后,大秦国君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他们跪在地下齐声欢呼,跪在路上迎接自己的国君。
秦惠文公一掀车帝,微笑着挥手致意,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突然现,自己面对臣子和面对百姓最大的不同是,百姓很多时候对自己的欢呼是自内心,而臣子却未必。
紧跟身后一辆马车之内,嬴瞐也掀开车帘,紫色的面纱后,她的眼睛扫过路边每一张面孔,既希望又不希望看见苏秦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车队浩浩荡荡出城而去,在离城五里外的农田,停下了车马,在各村里长的动员之下,麦田之外村庄里的男女老少都挤挨挨的站着。
这些农夫农妇脸上写满了沧桑,带着兴奋紧张和说不出的敬畏。
秦惠文公下了马车之后,这些满面风霜的男女老少喊声震天,齐刷刷跪下来,向大秦国君致意。
秦惠文公脸上笑容更盛,而站在他身后的公主嬴瞐却莫名感到心酸,她现人群中不少小孩衣衫褴褛,还打的赤脚,被大人紧紧的藏在身后,显然是怕秦公看到不悦。
秦国已是七国当中最为富强的一个,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记得她和苏秦曾经闲聊过天下大势,苏秦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若是为政者都能把天下的百姓放在第一位,恐怕才是真正的国泰民安!
至于自己的四哥,她缓缓摇了摇头,这时却见他已经撸起袖子裤脚,将绣着花纹的皮靴脱掉,带着文武百官装模作样,开始在麦田里拔着草。
她表情闪过一丝冷笑。
不过秦惠文公这个动作,让不少百姓跪下来嚎啕大哭,估计真的是被感动了,天下百姓往往单纯,只要国君稍微能够给一点颜色,他们就会被感动,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
嬴瞐叹了口气,也把袖子卷起来,跟在哥哥的身后走了进去……
……
中午浮云散去,太阳开始变得毒辣起来,众人在田间挥汗如雨,虽然只是简单的拔草动作,但秦惠文公并没有叫停的意思,不少大臣已经对视着苦笑,就连公孙衍也累得气喘吁吁。
百姓们在沉默的围观,他们几次想来动手帮忙,都被卫兵客客气气的挡在田外,万一混进什么刺客,那卫兵们就吃不了就兜着走了。
日上三竿,秦公倒是越拔越起劲,从一个麦田出来又去另一个麦田,这郊外清新的空气让他分外舒畅。
当然更舒畅的是,这漫山遍野百姓们对他无比遵从的目光,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天下的含义。
嬴瞐在一旁,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对她四哥此刻的表情抱以无声的冷笑,她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是一位好君王,也许这一刻他会片刻的感动,但是回宫之后,这份对天下的责任感终究会化作一种阴暗色调的野心。
……
等秦惠文公终于叫停的时候,那些大腹便便的大臣们,都躺在草地上气喘如牛,生平第一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