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百里奕眼里她处处顺眼,但熙然本人却不觉得,被百里奕猝不及防偷看,不禁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朝他劈出一掌来,哪知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觉唇间一软,落下了一枚草木味的轻吻。
熙然怔在原地,双脸配合细疹,越发通红。百里奕却笑眯眯道:“原来那样也好看,这样也好看,看见了就忍不住…”
说着又凑近些,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鼻尖,声音轻柔却又清清楚楚:“忍不住的想要吻你。”
百里奕向来雷厉风行说做就做,话音一落,就歪头让过鼻尖,再次落下深吻。熙然觉得脸上的红疹或许有什么毒性发作,热得发烫,却渐渐失去力气,坠落进他的不由分说的霸道,和温柔亲吻里。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瞬间,百里奕轻轻松开了她,然后顺势拉进怀里,慢慢道:“变成什么样子,都好喜欢你。”
熙然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说话时胸腔的浑厚振动,也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而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比百里奕的还要响亮。
从他们离开炟裢都城之后,百里奕就比从前更加主动地靠近自己,熙然怎么会感受不到他明显的心意,可是像今天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喜欢”,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是今天呢,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不安了吧。
虽然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她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在意,既然不愿意连累百里奕的心,又何必在意自己难看的样子被他看见。
可是这样的心情,无论如何也藏不住,哪怕明知没必要,却仍然担心会被他嫌弃,被他嘲笑。
可是眼前这个人啊,还是给了她这样温暖的拥抱。
还有,最温柔的安心。
感受到在自己怀里柔软下来的小小身体,百里奕浅笑着低头看她,刚好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蹭的他下巴发痒,却也舍不得松开手挠一挠,便干脆一垂头在她头顶蹭两下。
熙然被他削瘦的下巴硌痛,抗议般动了两下,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他:“你怎么会想到那样的假名?”
“你说‘奕白’和‘沐熙’?”百里奕低笑一声,慢慢道,“我自己啊,最喜欢你叫我‘百奕’,要不是‘熙然队长’太有名,你的从属官名多半也会被有心之人记住,我更愿意直接自称‘百奕’。”
熙然嗤笑一声,道:“只是前后颠倒,要是真心查到你身上,还能想不到?”嘲笑归嘲笑,她又继续问,“那我的呢?”
“元沐的沐,熙然的熙,”百里奕轻轻道,“是你和她,一起的名字。”
熙然喉间猛然一哽,明白百里奕的心意。来炟赫城,不光是为了自己,为了灵系,更是为了完成元沐的心愿,虽然只是第一步,可终究,步步都有她的影子。
自己对于元沐的心情,从来复杂难言,不过是感激,还有怀念和心疼,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时常倍感压力。这些感受她从没跟人说过,但百里奕都懂。
他明白自己感怀的心情,才为她取了这样的假名。
熙然许久说不出话来,静默良久,才慢慢道:“你这两个名字,和我们的真名太像啦,万一被人察觉呢。”
然后又小声补充道:“不过我很喜欢。”
百里奕听在耳里,轻轻笑了一声,又停顿一下叹口气。熙然奇道:“你叹什么气?”
“我看你很想这样一直抱着我,”百里奕笑道,“不过已经很晚了,我得让你去睡觉,不然对红疹可不好。不过放心,现在蜂鸟和离枫都不在,我们机会多得是。”
熙然一听这人倒打一耙,用力推开百里奕,怒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百里奕笑眯眯道:“这样的事,自然是得男人先动手啊。”
“你……”熙然口舌打结,每每到此时就束手无策,憋了半天干脆放弃,转身就往回跑,“好好好,我睡觉了。”
百里奕也不拦她,目送着她进去。熙然刚一进屋,就有一个小小瓷瓶从窗外晃晃悠悠飘进来,正是百里奕帮她拿着的药膏,连她自己都忘了。
然后百里奕的声音也传进来,听上去干干净净:“睡前涂一次,明天醒来再涂一次,记得别忘了。”
也不用她回答,百里奕还用风顺手替她关上了窗,熙然忍不住一笑,展开感知力,一路追随着他回到自己房间,才回身换衣服。
等她躺下,只觉今夜,是她到炟赫之后,最愉快的一夜。
第二日一早,熙然在清冽的晨间空气里醒过来,发觉到这天比昨日还要冷些,爬起来推开窗一瞧外面,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雪的样子。
她刚伸了个懒腰,想去看看脸上的红疹有没有好转,忽然感知到窗口处有动静,一回头果然看见一只空气凝结而成的小龙,十分眼熟,正是当日在齐峪城百里奕派去给她传话的那只。看来是百里奕早起,听见她窗户声响,又不便过来,就派小龙来说话。
熙然看这小龙在寒冷的空气里也有些瑟缩之态,实在是憨态可掬,不禁发乐,凑过去问它:“怎么了?”
小龙立刻说起话来,声音却是百里奕的声音:“醒了就抹药一会叫铭潭送饭过来,今天怕是要下雪,就不要出门了,反正红疹应该还没退,呆在家里最好。多穿点。”
熙然知道并不能和这小龙对话,百里奕便絮絮叨叨一大串,把想交代的一股脑全说完,实在好笑的很。于是伸手在小龙脑袋上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