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秩盛困住熙然的时候,还颇感得意,觉得鼎鼎大名的熙然队长,也不过如此。只要封住“天光”,她照样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从此他就将是“天光”的克星,说不定会名扬天下。
没想到果然美梦易碎,竟然破灭的如此之快。秩盛这才意识到熙然刚才靠感知到的护卫自然力,找到厨房门口方位,暗中盯紧,不惜受伤也要用那种激进打法,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真身。
秩盛妄想落空,恨的牙根紧咬,恶念顿生,决心拼个鱼死网破。他一振手中长剑,扣动掌心剑柄机括,一阵轧轧声响过,剑刃一分作三,迅速翻起又合拢,眨眼间竟变成了一把极精巧的散射青弓。
秩盛脚下顺势一踩,地板碎开,露出下面暗格,从里面飞出一只箭囊。看来是他为防不测,在宅中各处藏好这样的箭囊,随时取用。
羽箭到手秩盛就立刻搭箭入弓,道:“熙然队长,当年我就是靠着这把弓留在湛和学院的。不过已经许久没拉开过了,总是没有合适它的场合,今天……”
“嗖!”
秩盛话还未完,眼前忽有灰影一闪,只刹那间就飞至眼前,他猛然一惊急速倒退,紧接着簌簌两声,又是两道灰光扑面而来,逼得他直退到院中。
等秩盛站稳,借着月光定睛细看,发现那不过是屋里被打碎的方桌木腿碎片,被熙然以强劲腕力掷出,竟如钢铁暗器,深深刺进地面。
“多话。”熙然一脸的毫无兴致,从厨房踱出,“既然是好兵器,就拿出来试试,不然跟着你也是浪费。”
秩盛脸色铁青,瞬间戾气大盛,低喝一声翻身跃起,高举散射青弓,数根羽箭朝熙然激射而来,与此同时半空中的秩盛突然一晃,瞬间再次变作四个,他连续拉弓射击,羽箭之上同样附上幻象,一时间万箭齐发,遮天蔽月呼啸而来。
熙然长立院中,毫不改色,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轻摇极速移动,倏忽间化成光影,与万箭丛中从容穿行,胜似闲庭信步。偶有一两根迎面而来,她不躲不避,任由那幻影穿脑而过,丝毫不担心那会是真的羽箭。
秩盛面色骤白,嘶声道:“为什么,你的感知力能分得清?”
“分得清,”熙然平和答道,“你应该知道,强者和弱者之间,不光是是自然力攻击性强弱的差别,还有自然力本身的强弱。刚才你凭着幻象一时封住我的感知力而已,可你现在自然力几乎已经耗尽了吧。”
“怎么可能!”秩盛咬牙又射出数箭,熙然甚至不再移动,只是轻飘飘抬剑一挥,空中四分之三的箭影立刻消散,剩下几根还没接近熙然,就无声无息的被熙然瞬间释放的自然力震碎,化成粉末,逸散于风中。
“不想承认也没用,你已然力竭,制出的幻影早就不能以假乱真,”熙然踏上一步,嘴角扬起笑容,“而我,才刚刚开始。”
忽然熙然心念一动,想起件事来,问秩盛道:“半月前,帮着管仑射出火箭的,便是你吧。”见秩盛只是咬牙一言不发,她轻轻笑了一下,“看来正是你,我们还挺有缘分。”
秩盛只觉眼前一花,熙然突然模糊了一下,下一刻她便立于身前,长剑递出,直指喉间,耳中听见她说:“可惜这把弓,或许是最后一次被你拉开了。”
不过熙然并不打算杀他,自然是要带回去好好问话。她正要动手,忽然眼眸一垂,发现脚边浮起一层极淡极淡的雾气,好像是被她移动间荡起的烟尘,却又比烟尘更细。
今夜朗月当空,也并不像是有雨。
下一瞬间,熙然忽然当空跃起,在落地前以剑指地,用剑尖借力重新起势,翻身在院中一棵树上落脚。
而此时地面雾气已然大盛,这雾气带着森森寒意,所经之处立刻凛凛结霜。熙然刚刚站立的地方,一道一尺来长的冰刺破土袭出,若不是她果断起身,此刻恐怕早就被穿膛而过。
“唉。”空气中传来一声低低叹息,熙然循声望去,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立在门口,身材高大,络腮美髯,穿着质地极佳的玄色长袍,应当地位不低。
他身边是伏在地上的秩盛,被他从熙然手中救出,已瘫做一堆,口里含糊不清的谢罪:“大人,对不起,我……”
“滚,”男子毫不犹豫一把抓起扔到院外,发出一声坠地的钝响,“本来也没指望你,出去管好你的幻境。”
熙然并不着急,站在树梢观望,男子眼窝深深,五官立体,于夜色里表情不明。月光到底不如日光明亮,熙然夜视不佳,更看不清对方长相,只能从他刚刚释放出的自然力稍稍猜想身份,却在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上面说要捉你回去。”男子语气懒洋洋,似乎也是因为懒得兜圈子,说话直截了当,“我就知道不能指望秩盛这个废物。”
“上面?”熙然咧嘴一笑,“也不知道我惊动了那个‘上面’?”
“你会知道的。”看得出男子只是不想解释,更是毫不耽搁,即刻动手。
他衣袖一卷,一道更浓的雾气贴地扫出,直冲熙然所站的大树而去。在那股雾气触到树干的瞬间,树干立刻结冻,表面霜白簌簌生出,极速蔓延而上。
一只飞虫浑然不觉,摇摇晃晃飞近树干,还没落下,突然一顿,便被立刻冻住,微风一吹化成青绿粉末,消散成一抹尘埃,已然归于轮回了。
熙然在雾气升起的第一时间离开树干,但却不再跃起,反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