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面容,深刻在她的脑海中,最后定格的记忆里,他脸上溅满鲜血,却微笑着擦去她脸上惊恐而悲愤的泪水:“斐烟秀,是我对不起你,能死在你手里,我很幸福”。
“啊……”,她忽然一声惊叫,男人忽然睁开眼睛,停下动作惶恐的看向她:“斐……斐烟秀”。
她忽然咬向他的肩膀,疼的男人眉狠狠的揪着,闷哼一声,眼底却有笑意流转开来,在斐烟看不到的角度,这样俊邪无双的男子,当是勾魂摄魄的fēng_liú。
“你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她喃喃低语着,带着悲伤的低泣,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倾在他的身上,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是那样的娇弱堪怜,令人止不住心疼。
男子局促不安的想要站起身来,然而她抱的那样紧,仿佛他是她此生唯一的救赎,男子不解的蹙眉,不该是这样啊,他想起过无数种斐烟秀醒来的画面,悲愤、伤心、怒火滔天,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似的,趴在他的怀中,她的泪水落在他胸前的肌肤上,带着滚灼的温度,烫的一颗心焦灼不安。
在他走神的空档,女人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眉目妖娆绮丽,光影流转间便是夺目的光华暗影。
“真的不是做梦”。她的表情似哭又似笑,男人不解她这种奇怪的情绪来自何处,他想,斐烟秀是不是因为刺激过大而出现幻觉把他当成了秋少爷?
真的是这样吧?他想。
心底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只要斐烟秀开心,就是把他当成了秋少爷又如何?
她低头吻向他,一个轻柔的吻如羽毛般痒痒的,他浑身僵硬,伸出的手忽然垂落,闭着眼睛任凭她在他身上作乱。
纤长洁白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两相交融,她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声音似悲似喜,恍惚中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他听到她说:“对不起、栾枫”。
栾枫、栾枫……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叫栾枫,等等……斐烟秀知道自己是栾枫?她没有把自己当成秋少爷?这个认知令他不敢置信,然而还来不及细想便被那席卷而来的狂热夺去了所有情思。
温度骤然升高,这个破败、布满灰尘的小木屋里,女子陡然提升的尖利声音里,犹带着颤抖和惊喜。
老天终究怜悯她,给她重来一生的机会,她再不会那般糊涂,那般执念深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秋哥不爱她,追逐了一生,交付了整个青春和生命,以及宝儿和身下之人的性命,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圈禁半生,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挣扎,背负着仇恨和无法救赎的罪恶,一步一步,走向腐败的深渊。
她永远忘不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灵魂抽离的感觉,大雨冲刷去身上的泥泞和罪恶,霹雳乍响的电闪雷鸣中,一生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中浮现,那是怎样糟乱糊涂的人生啊,只为了心底的一点执念。
斐烟,莫辜负了你斐家蝎主的名头,以及你那绝世无双的一身医术。
还有他……
她垂下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浮沉沉中,她越来越紧的抱着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一线日光透过破败的木格窗子投射而来,灰尘遍布的地上铺着一件大衣,而两个白皙的酮体交缠着拥抱在一起,阳光投射在他们身上,那么静谧而安详的睡容,任谁都不忍打扰。
栾枫忽然睁开了眼睛,记忆有那么几秒的空白,随后彻夜的疯狂席卷而来,他脸色刹那间苍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睡容恬静安然的女子,颤抖着伸出手,在触上她肌肤的那刻又猛然缩了回来。
不是做梦,真的不是梦……
他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他想要起身,却发现女子的手牢牢的抱着他的腰,那么紧的力道,让他又猛然跌了回去。
叹息一声,他迷恋的看着她的脸,也只有这样,他才敢近距离的看她,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笑的明艳而活泼,就像山里开得荼蘼的山茶花,那么肆意明烈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可是她的目光永远都追随着秋少爷,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很多时候,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落寞的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子娇嗔怒骂,肆意风华。
他栾枫是谁?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南宫家族里最低贱的下人,他的童年、少年都是伴随着奚落、嘲讽长大,为了心中的信念,苟且偷生的长大,这样肮脏混乱的他,怎么配的上斐烟秀。
等她醒来,会恨不得杀了自己吧,毕竟自己夺了她的清白,任何一个有尊严的女子都不会容许自己的清白被一个低贱的下人夺去,更何况,她还那么深的爱着另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迷茫的想着,而面前的女子睫毛颤动了一下,栾枫浑身僵硬,屏着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像桃仁一样形状漂亮的眼睛,漆黑的颜色深沉而带着历尽沧桑的平静,秋水洗涤而过,清澈而暗香浮动。
栾枫几乎沉溺在这样潋滟的眸光秋色中,他呆愣愣的看着,连紧张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很美吗”?女子挑了挑眉,好笑的问道。
栾枫呆呆的点着头。
随即反应到什么,立马翻身而起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