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利刃刺入体内的声音骤响,顺着雪白发亮的刀刃往上看,握着它的那只手,分外的修长,若养在深闺,定是雪肤玉肌的代表,可惜它没有养在深闺,而是历经风雨洗礼,长满了老茧,粗糙,令人不忍直视。握着刀柄的手用力一转,瞬间绞碎了这只半兽的心脏,抽刀离开的那一刻,鲜血浸红了刀身,飞溅开来,迷住了视线,但对这只手的主人而言,刺目的红色,不过是繁花点缀。
张雁落一击得手,抽刀离开后,一脚将这只半兽踹了下去,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半兽瞬间淹没在了兽群中,也不知是被分食了,还是被碾压成了肉泥。张雁落才懒得管这只半兽的下场,回身一个飞踹,踹中了另一只半兽的头部,手腕翻转,一抹血痕出现在了半兽的眉心,瞬间夺走了它的生机。连杀两只半兽,却还是不能让张雁落停下来,这才只是开始呢,现在就满足的话,之后要如何玩?
身手矫健,力大无穷,进退有度的精兵不止张雁落一个,还有很多,她们都牢牢地守在各自的岗位上,用身体形成了一道道防线,牢牢地将半兽族挡在外面。
城墙上厮杀声震天,城墙下尸体堆叠入山,靠着御兽关士兵的尸体,靠着同伴的尸骨,半兽族堆出了一个“梯子”,正源源不断的踩着这个梯子往上爬,令人感到无边的恐惧,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它们似的。可常年和半兽族作战的御兽关士兵如何会被它们吓到,她们很清楚,半兽族再强悍,也终究是会死会残的。
既然大家都会死,又有什么好惧怕的?拼的不过是早死,或是晚死罢了。
“喝哈——”林娇娇暴喝一声,一拳打在一只半兽的后腰上,半兽惨叫一声,无力的趴在地上,还剩一口气,但也仅仅是一口气。似林娇娇这样喜欢赤手空拳杀敌的士兵不在少数,她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单纯的享受杀戮的快感。
这样的人,只有在御兽关或斩灵关才能存活,换了人族的军队,根本罩不住这样的杀神。有的人,天生就属于战场,有的疯子,只能死在战场上,不能在别处。林娇娇杀到兴起的时候,还会哼歌,哼的也不知是什么调子,难听得很,却自有节奏,大概是她专属的杀人曲调,她也是厉害,杀敌还能杀出雅气来了。
御兽关连夜不休,奋勇杀敌,鲜血流了一地,总是湿的,哪怕在极度寒冷的气候下,持续不断铺洒开来的鲜血都能保持地面的温热,叫人始终都能看到那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堆叠起来的红色是多么的刺眼。一连战了九天九夜,御兽关的人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坐在一堆又一堆的尸体中间,都感觉自己也死了一样。
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御兽关的士兵却不敢有任何松懈,快速地洗漱完毕,填饱肚子,便又去站岗了。半兽族那边也确实疲累,不得不暂停进攻,谁能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人族内乱已经形成实质,无可挽回了,御兽关的士兵仍这么拼命?
可御兽关的兵是有限的,人族又正逢内乱,兵力支援无能,半兽族却是无限的,它们的繁衍速度想来是领先于人族的,且半兽生来便是战士,刚出生三天的幼兽都能试着捕食敌人了,何况是成长速度极快的成年半兽?一批又一批的半兽族勇士的进攻,会不断的消耗御兽关的兵力,等到了兵力枯竭的时候,御兽关也就不攻自破了,所以,半兽族无需着急,只需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差不多了。
刚刚消停下来的御兽关是凄凉的,放眼望去,尽是堆叠的尸骨,分不清哪些是半兽的,哪些是人类的。茂国派来支援御兽关的援兵看到的便是这堪比十八层地狱的场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终究是眼见为实,直到亲眼目睹了御兽关的可怕,他们才知道那些有关御兽关的传闻都不是假的,而是真实的,残忍的。
“我们便是要支援这么可怕的地方吗?”缀在队伍后方的一个年轻的小兵,一个没忍住,哭出了声,被身边的老兵捂住了嘴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形势竟这般严峻了?”率领这一支援军的将领蹙眉,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堆叠在一起的尸骨,人族内乱不休,若御兽关和斩灵关再发生点意外,人族只怕再难存活,母神也不可能每一次都站出来复活人族,且即便是人族重生,活下来的也不会是他们。不想族灭,不想就此消亡,就得不惜代价的守住御兽关,无论人族内部如何折腾,都不能影响御兽关一丝一毫,否则便是灭族的千古罪人。
将领摇摇头,收回视线,带着这一支援军向御兽关靠近,他们之后,是琴国派来的援军,琴国之后,是新国的援军,无论这些援军是带着助力的目的,还是浑水摸鱼的目的,入了御兽关后,都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全力击杀半兽人。
落岩接见了三路援军的将领,没有跟他们客气,这是战时,时间最是宝贵不过,可不能浪费在口舌之争上。落岩轻而易举的震慑了三路援军的将领,将他们分到了不同的地方,从现在起,他们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斩杀外敌的士兵,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到了御兽关这里,都不作数了,一切依御兽关的规矩来办事。落岩把茂国这支援军交给了张雁落,丝毫没有忌惮她的意思。
只因率领这支援军的将领是张家旧部,论资排辈,当得张雁落一声“叔父”。
“雁落……”再次见到张雁落,这个张家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