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雁落,我以死军首领的身份给你一句忠告,请你务必记在心里,不要让我失望。御兽关是属于专为抗衡半兽族入侵而生的死军的,容不下一丝丝私心,也绝不能沦为争权夺势的场所,需知道它的安稳,事关整个元格大陆的安危。”落岩收起了之前温柔亲切的模样,转而代之的是她的本来面目,冰冷决绝,容不下一丝柔软,也容不得半点私心,若寒雪一般的眼神,直击人心底最深的阴霾。
张雁落不由得绷紧了后背,谨慎对待落岩的话语,心里却不免悲凉,她怕是不能如落岩所愿的,只因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仇怨,让她无法再像当初那样赤诚。
“若御兽关稍有疏忽,得到的只能是整个元格大陆的沦陷,到时,生灵涂炭,万物死,留给世人的只是一个永生难忘的耻辱,更甚至人族彻底消失在元格大陆上,不再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希望你记住我的忠告,入了御兽关,尊荣特权尽数忘却,爱恨纠葛也尽数抛下,无论你是张家雁落,还是李家燕雀,都只是死军的成员,唯一的敌人只有嗜杀成性的半兽族,唯一的立场也只有与半兽族敌对!”
落岩的语气很轻,不带一丝威胁,语调也不是上位者惯用的方式,这番话说得并不霸气,却莫名的打入了张雁落的心房,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开来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冷汗瞬间冒出来了,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都没有。落岩只以为张雁落年纪小,不经吓,便不再为难她,话说得再多,总不及行动来得真实,就让张雁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证明她的立场。
从落岩的书房出来后,张雁落的脚步有些慌乱,她前世也是手握大权的将军,也经历了风雪,走过血地,穿过白骨堆叠起来的塔楼,却不想站在落岩面前,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真实情绪,差点就露出了破绽。而她之所以心虚,之所以愧疚,大抵是还不能完全忘掉初心,需知道前世的她在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一心为国为民的,后来会走上那样的弯路,无论有多少不得已,总归还是她的选择。
死过一次,她以为自己可以决绝的和过往做个了断,重新开始人生,无所不用其极的达成心中所愿,却还是在落岩面前溃不成军,或许,这便是心怀坦荡和心中有鬼的区别。她能感受到落岩对她的期待,落岩一定是希望她能放下一切,一心一意为死军效力,抵御半兽族的入侵,但抱歉了,她的私心不能抛却。
深吸一口气,张雁落调节着呼吸的节奏,慢慢的走下台阶,一边走,一边调整呼吸,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脑中的杂念消散之后,她的目标更明确了几分。
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既然清楚,就不会再犹豫不决,左右徘徊,即使她想要的,会让很多人对她失望,她也无所谓,若总是在意他人目光,在乎他人期待,她侥幸得来的这一生岂不是白费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任何一个上位者在获得心中想要的东西时,有谁不是失去了很多本不该失去的,有谁不是脚踩荆棘,满手是血?她也不会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头懊悔。
“这便是你的住处了,虽说你是新来的,但在御兽关里,是你去适应它,而不是它来迁就你,所以,你简单收拾一下,就随我去训练场吧,希望你能用最快的速度适应这里的生活。”负责领张雁落到她的住处,熟悉环境的一个资格较老的老兵面无表情的说道,张雁落回过神,没有多话,点点头,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铺位,就随老兵去训练场了,她们现在是在御兽关的第二层,新兵区域。
说是新兵区域,其实就是正式兵的训练生活区域,第二层的士兵是正式兵中等级最低的,每年只有最优秀的前五十名才能进入第三层,提高一个等级,剩下的只能来年再努力。而连续三年都无法提高自身的等级,就只能剥夺她正式兵的资格,贬到杂兵营,直到年纪到了,才可以离开杂兵营,离开御兽关,回乡。
张雁落来的时机不巧,第二层的士兵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竞争赛,最优秀的前五十名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少数为刚来不满一年的新兵,多数为超过两年未满三年的老兵。这些老兵再一次失去了进入第三层的机会,正是心情最烦躁的时候,因为再有一年,她们便会被剥夺掉正式兵的身份,沦落到杂兵营里挣扎求生,除非她们能在第三年到来前突破自我,抓住晋升的机会,不然就只能接受现实了。
从低到高,最是让人兴奋,从高到低,最是让人崩溃,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氛围里,张雁落的到来,会引来多少人的敌意了,因为她的出现,无疑是在告诉那些老兵又多了一个可以取代她们的人,这个人年纪小,充满活力,而她们已经是日落西山,行将就木。更别提张雁落那令人嫉妒的家世了,张家可是从御兽关发迹的,几乎每一代都有人在御兽关扬名,这样的家族,又怎会出现一个脓包?
寻欢镇的事,这些老兵也听了不少,知道张雁落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便是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也是她的本事。兵不厌诈,上阵杀敌讲究的是如何把敌人杀死,如何完成自己的任务,可不是快意江湖,讲究什么义气,讲究什么光明磊落的。张雁落出身不凡,身手了得,又有点头脑,在这些老兵的眼里,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给取代了,五十个名额,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