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爷指着桌案上的一排十个封存好的信封,道:“你们的任务都在信封里面,一人一个,对柳仇的追杀失败,杀鸡骇猴,以儆效尤的效果没有非但没有达成,反而导致‘飞龙盟’提前暴露,东路负责人已经被首领下令格杀,桌上的指令是由新任东路负责人下达。希望各位尊令行事,不得延误。”
这些鬼面人一人拿了一个信封,贴身放好。有个鬼面人问道:“不知新任的东路负责人是哪位?”
桑大爷凌厉的目光唰地望过去,阴测测地道:“不该问的不问,难道你忘了规矩吗?”
这人悚然一惊,赶紧赔罪,道:“抱歉,属下只是一时好奇。今后决不再犯。”
“哼。”
“你们可以走了。”
鬼面人鱼贯地离开密室。
片刻间,密室就剩下了桑大爷自己,他缓缓坐在椅子上,灯光下,他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墙上也印上了他的影子。
目光幽幽。
……
今夜,注定多事。
津门是大埠。十几个海运码头。
掌握海运码头,就等于掌控了海量财富。
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当然得掌握在朝廷手里。
但码头干活的工人,却超过六成被漕帮控制。
“翻海鲨”曹六指就是漕帮除了帮主大当家之外的第二号人物。
此人在城内有多处豪宅,其中最大的一处,叫英雄园。他自诩为英雄,所以就为自家这所大宅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敲打的梆子响声,告诉人们三更了。
然而英雄园后院的一栋楼内仍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喧哗吵闹。
楼下的大厅更有百十盏气死风灯笼,照得周围亮如白昼。
偌大宽敞的大厅内,装饰华丽,八根大柱,两面有廊,堂上设胡床锦褥、雕花漆金的矮脚长案,两侧另设胡床式雅座。
大厅虽大,但温暖如春,周围燃着几十个取暖用的无烟铜炉。
此时,堂下铺设的大红地毯上正有十几个妙龄少女在跳舞,云袖飞扬,舞姿优美。
观赏的人除了主人,已届花甲之年,但身材仍旧雄壮结实的曹六指之外,还有十多位男女贵宾,这些人的后面则是十余位丫鬟仆从,小心地伺候,毕恭毕敬。
这些人酒至半酣,观赏歌舞看得入迷,居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这人的左侧,是一位花样年华,盛妆艳丽,浑身香喷喷的贵妇,大概看得太入迷了。
身旁多了一个人也浑然没有察觉到。
如果她有所察觉,继而转头去看的话,可能会吓得花容失色胆裂魂飞。
因为那根本不是人!
没有人形,只有一对仔细看才能分辨得出来是人眼睛的窟窿。
头罩、衣裤、鞋子等等,都是肥大的丝绸所制,涂上了灰色、暗红、淡青各种大条斑或不规则斜扭曲多角斑纹,没有五官,拼连在一起时,只是每块怪斑的组合,完全没有人的形态。
整个人倚坐在铺了锦褥的软垫椅上,像一堆奇形怪状的零碎布料,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活物而已,同时这双眼睛也流露出阴森妖异的气氛。
堂下的少女们舞跳得好,自然就有人喝彩。
鼓掌声随即在客人们中间响起。
其中有人鼓出来的掌声特别响亮,特别突兀。
好像别人鼓掌只用了三分力,而他却用了十分力。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突然向鬼怪般的人集中。
“啪啪啪……”鬼怪似无所觉,仍然在旁若无人地鼓掌。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惊跳起来。
乐声倏停,台上大乱,跳舞的少女们花容失色,狼奔豕突,惊叫声中群莺乱飞。
“什么人?敢擅闯曹大爷的府邸!”曹六指嘶声厉叫,迅疾地从长衫内拔出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
这位漕帮的二当家虽已年届花甲,但惊跳起来的身手仍旧矫捷无比,虽则身材粗壮如熊,但动作简直轻灵如猿猴,手脚弹性之佳,绝不比年轻人差多少。
怪人身旁的青春贵妇,绝不是深闺弱质,像豹子一样蹦起来,身形一起,右手的纤纤五指,已像魔爪般地抓向怪人的五官,她目标是双目。
怪人中止鼓掌,左手一抄,以更快一倍的奇速,扣住了贵妇的右手脉门,长身而起。
“叭叭叭叭!”四记清脆的耳光声过后,随手将贵妇扔了出去,向四散奔逃的贵宾砸过去。
贵妇试图稳住身形,却劳而无功。
曹六指虚晃一匕,飞出厅外发出凄厉的警啸。
宅中一乱,抢出察看应变的十之七八是女人,男仆与打手们都在外面,不可能很快赶到。
脚沾地,刚转身扬匕待发,眼角已看到一抹寒光袭来。
十多位男女贵宾身上没带兵刃,不可能在刹那间帮助他,而那位爪功非常了得的贵妇,已经被摔昏了。
寒光及体,彻骨裂肌的剑气像怒涛般涌到。
生死关头,曹六指反应极快,横过匕首封住袭来的寒光。
生死见交情,一位男贵宾总算够朋友,恰好从侧方狠劈一掌,破空掌劲击中怪人的左肋。
可裂石开碑的掌劲,击中怪人后,却没发生多少功效,仅将怪人的身形,撼动了小幅度,斜移些少而已。
寒光受到影响,也斜移三寸。
“铮”一声暴响,匕首与剑尖磕碰撞击到一起。
救命的三寸,好险!
如果没斜移三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