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还要在这儿待上多久啊！”一只褐色麻雀飞上飞下，还长了白色的胡须。
“麻雀老头，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少女甜美的音色里带着慵懒。
麻雀更急了，“这都要下雨了！你待在树上别的鸟都不敢归巢了！”
“哼！没有灵智就是笨！这么久了见我吃一只鸟了吗？”
“不管你这么说！赶紧给我下来！”
我打了个哈欠，“你修了这么久才修出灵智，你也笨！等你化形了再来教训我吧，我好困哦。”
麻雀飞上飞下，突然看见院门开了，“哎！陈公子回来了。”
“嗯？”我向门看去，果然看见了那抹白色长衫，背着东西回来了。
我是一只青蛇妖，很多年前被道士追杀逃到了这，此地安静凉快，觉得不错就一直留下来了。
宅子的第二任房主是对夫妇，夫妇两人挺好的，不过有次偷吃鸡被发现，就急急忙忙卖了宅子。第三任是个戏班子，我学着舞台上那些小旦扭腰唱戏，结果被当成鬼，又卖了宅子。
我从树上下来，冷不丁地出现在他面前，想吓他一吓。
“嘶——”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走开了，“阿青，不要闹。”
我吐吐舌头，盘旋到他身上，“你就不怕我真吃了你？”
“下来。”
我来劲了，“不嘛！”已经进屋了，我见他还是毫无反应，便暗暗施法，变成人形，顺势挂在他身上，勾住他修长的脖颈，“我可是妖啊。”
他脸颊绯红，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变成人形，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我放下，“你、你怎么！”
“哈哈哈真是个呆子！”
我提起裙摆，我还变不出脚，所以翠绿的蛇尾还长长地拖在地上。
不过这样也很开心，我看着他放下背上背着的东西，不满道：“又出去摆摊了啊，有了上次教训还不够吗？”
他一袭白衣稍微有些污浊，清秀的脸转过来看我，很认真地说：“是不是你打了王二？”
这是什么态度？
“怎么了！我帮你教训教训他还不行吗？”
没想到他却突然上前来抓住我的手，厉声道：“阿青，你怎么闹怎么玩都行，就是不可以害人！”
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我一跳，“我这不是为你好吗？谁让他砸你摊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阿青你”
我不想和他说话，挣脱开他的手转身离去，一个人类的力气怎么可能大过一个妖怪呢？
这是他搬来的第三个月，我们的第一次争吵。
“阿青。”
我盘在槐树上，并不理会他。
他第一次见我那么生气，兴许是没有哄过女孩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很是窘迫，“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动，闭眼假寐。
他叹了口气，“城东赵师傅的糖人，你不吃我可丢了。”
“吃！”
*
每天在院子里等他回来是最煎熬的事情。
那天和往常一样，秋风凉爽，黄叶辞枝。我蹲在树后数蚂蚁玩，等着他酉时回来，一切都和往日一样。
‘吱呀——’木门破破烂烂的，每次推开都会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我和陈生说了很多回换门，他都不同意。
肯定是陈生回来了，我刚想转头去迎接，却僵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陈生和一个姑娘，脸圆圆的，笑起来有好看的酒窝。
陈生不让别人看到我，说我还藏不好尾巴。我躲在树后，看着那个姑娘羞红了脸，塞给陈生一篮子的鸡蛋，然后就跑了。
他拎着鸡蛋回来，一篮子别人给的鸡蛋，一个羞红脸的姑娘给的鸡蛋！
“陈生，她是谁？”我从树后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闷。
“隔壁新搬来的，吃糖人吗？”他毫不在意的语气，但还是让我内心警铃大作。
“不想吃。”
*
那姑娘可真奇怪，隔三差五的来送鸡蛋、水果。
“她又来了？家里鸡蛋可都要吃不下了。”
陈生一怔，有些不明白我为何讨厌她，“范姑娘还挺好，你怎么了？”
我撇撇嘴，双手撑着脸支在书桌上，很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她喜欢你。”
陈生正在替人写拜帖，他的字很好看，闻言手一抖，墨滴了几滴在拜帖上，毁了一张帖子，“你说什么呢，范姑娘才没那个心思，别瞎猜。”
明明他就知道！
我直起身子，看着他，“你一撒谎脸就红，哼！”说完我就转身走了，撞倒了叠好的帖子。
“阿青？”
我跑到厨房，把范萱送的鸡蛋全部吞了下去，撑到躺了两三天才消化完。
*
我猜的果然没错，那天隔壁的李三嫂过来，和他说范萱人多好多乖巧贤惠。
“陈生啊，你说你家现在这个境地，人家范萱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呢。”
他低着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暗暗生气，什么叫‘你家现在这个境地’？我都没嫌弃还轮得到你说吗？
李三嫂觉得有戏，又喋喋不休道：“再说了，范萱是个好姑娘，面相和善，是旺夫富贵的命啊！再说了，以三嫂我过来人的眼光，范家姑娘能生！还都是白胖的小子！”
这这这！这也太不要脸了！生男生女是能当真没出阁的男啊呸！是能当着别的男子说的吗！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