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苏美仑才感觉叶之奂也跟了进来,她其实是不想让他进来的,因为璎珞回去了,现在只有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像无话可说,没有了三个人在一起的自然。可是,她一直想着左源的电话,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其实,苏美仑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叶之奂卖药回来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刚才那欢快和谐的气氛一下降了八度,可是,他是聪明的,不该问的不问,他知道,即使问了她也不会说,所以一路无话两人回了苏美仑的公寓。
叶之奂进了厨房,开始洗药,煎药。苏美仑跟进来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没事,你不是也一样,你还是病人呢!再说,药是我去抓的,煎得先后顺序、注意事项我清楚再让我复述给你,倒是麻烦了,要是弄错了,更是不得了,药事无小事啊!叶之奂说的一本正经,说得苏美仑反倒没了话,她也懒得再说,随他去吧,这人情一次要还,两次也是要还的,大不了还得多点。
自此,每天晚上叶之奂都会准时来报道,负责煎药的工作。苏美仑也习惯了他的存在,没有了最初的不自在,反而是每天看着表,在那个时间期盼门铃响起,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苏美仑自己吓了一跳,自己还没有从左源的事情里完全走出来,可别陷进另一个坑里,她觉得自己给不了别人什么,所以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惹自己烦恼。
可是她又接着为自己宽心——这些年自己从24小时的住院大夫做到现在,不用说休假,连节假日都没好好的完整的休过,一直在忙碌中度过,可能是自己这些天赋闲在家无聊的缘故。
所以说人的习惯真的非常重要,有时候它会决定生活的状态。
午后突然阴了天,大朵大朵的乌云密密的压过来,苏美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一杯刚泡得绿茶,升腾的白气一下就不见了。隆隆地雷声从远处传来,起风了,风从开的窗中刮进来,吹乱了放在手边的书页。
苏美仑站起来,关了窗,索性站在窗前看风雨来临前的景象——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疯狂地向一边倾斜;一些被人丢弃的方便袋忽的一下升到了几层楼的高度,虚虚晃晃的以为自己有了飞行的能力;街上的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几乎都是用跑的。接着大颗的雨点就砸在了窗玻璃上,模糊了视线。
这个夏天雨量真多,虽然已是夏末,可是这场雨还是很强势的下着,一直到晚上也没停,只不过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气势,不急不缓的下着。
经过这些天的调理和休养,苏美仑的病已经好了很多,没任何症状了,苏美仑准备下星期就去上班了。
今天是星期五,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上午苏美仑特意去了早市,去买了新鲜的疏菜和鲜活的海鲜,准备今天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她觉得自己亲手做的总比去外面显得有诚意。
时间已经过了7点,叶之奂还没有来。每天他都在6点左右到的,这些天来,他以为苏美仑煎药为由,每天过来吃晚饭,有时候是带了外卖过来。
可能今天下雨路上不好走吧。
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再等等吧,苏美仑想着。
她的心变成了时针行走的钟面,秒针每走一下的震动都触摸着她敏感的心脏神经,她想打电话给他,可又说什么呢,问他今天还过不过来?似乎有些冒昧,虽然这些天他一直过来,可那是他不请自来,而且他每回儿来她都说不用麻烦了,她可以自己煎;问他还过不过来吃晚饭?说自己为准备这顿饭忙了一下午?也有些不妥,且不说这话是不是有些暧昧,就再亲近的人在这个大雨天为了吃你这顿饭跑来?
时针继续在她心脏上滑行,钟摆也继续在她心脏上摇摆。
时针已然指到了七点三十分,苏美仑觉得叶之奂是不会再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把餐桌上菜收拾起来,她也没了吃的胃口。
这时候门铃响了。
苏美仑走过去开了门,叶之奂进来。
“吃过饭了吗?”
“没有。“
那你先等等,我去热热饭。苏美仑淡淡地说,好像平时一样。
本来表达谢意是要喝酒的,可苏美仑想到叶之奂还要开车回去,所以就改了果汁。
今天这么丰盛啊!叶之奂看着餐桌上的菜说道,是,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日子,祝贺你康复,喝点酒吧。
苏美仑抬头看了叶之奂一眼。
“我没开车。”
苏美仑这才知道叶之奂是步行过来,这就是晚到的原因。
原来今天的雨急,南京路的立交桥下积水,车根本过不来,排污问题是这几年一直困扰这个城市的一大难题。苏美仑什么都想到了,就没想到这一点。虽然是夏天,但天气已有些凉,并且现在着衣不多,一想到在雨中步行一个小时,一股热流涌上苏美仑的眼睛,苏美仑借故拿东西进了厨房。
不能说不是不感动,可是感动了又能怎样?那温暖能否一直存在,化融那坚冰?
苏美仑不知道,她不敢无所顾忌的接受那温暖,她怕那是一种幻觉,醒来会更凄冷,还不如从来就不知道温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样就不会有期盼的煎熬和失落的痛苦。
可是人的理性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有时是不受自己支配的。
苏美仑的这些思想斗争叶之奂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