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按照昨天两人约定好的事，一放学就去找车妄言拿课本了。
今天仍是车妄言一个人站在收银台，顾盼掀帘进去，动静惊扰到车妄言，他抬头看到进来的人是顾盼，以眼神示意她去外面等着。
他自己侧着身子从收银台后狭窄的缝隙里蹭出来，绕过重重货架，推开最里面的门，进去了。
顾盼两手肩带，站在超市外面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没等多久，车妄言就出来了。
他单手拿了四五本书，一股脑全塞在顾盼怀里，“就剩这几本了，其他都被我拿去生火烤肉了。”
顾盼连忙接着拿下来抱在怀里，拉开拉链往里塞，“我复印完就还你。”
车妄言毫不在意，“不用还了，反正我也用不上。”
“那怎么行？就算不上课，书本还是得留着的。”顾盼将书整齐放好后，注意到里面静静躺着的两个苹果，忙不迭给大佬献殷勤，“我给你带了两个苹果。”
她将两个大苹果拿出来，往车妄言一边手上塞了一个，然后望着他笑。
她知道，车妄言并不讨厌她，若是真的讨厌她，话都不会跟她多说一句，直接轰人了，更加不会让她过来自己家超市拿书。
于是她才敢更加肆无忌惮，往他手上塞苹果，她知道车妄言在这点小事上不会拒绝她。
她这个人年龄不大，却很善于观察人心，很会借机钻空子，甚至于一寸寸小心翼翼地试探别人的底限在哪里。
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处之道，这是她钻研出来的生存方式。
譬如孙莉，她的底限是顾莘，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对错，孙莉总是站在顾莘那一边，所以她平时尽可能不去招惹这个小魔王弟弟，也不会被孙莉过多责难。至于孙莉每每念叨她，她也烦，但同时她深知她越是犟嘴，孙莉越是唠叨得厉害，她只需要敷衍的回答是是是，孙莉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很快会放过她。
对待宋思葭小团体也是，她这个人天生倔脾气骨气硬，刚开始被欺凌时，也是不服气和她们硬杠，每次都杠不过她们人多，越杠越吃亏。后来她就学聪明了，能躲则躲，躲不过就能反击一下就是一下，见好就收，也不至于让自己吃亏太多，起码也好好揍了别人几下，不是单方面被动挨打。
她对待车妄言也是，一旦让她察觉他的态度有松动，就更加加把力的撬动他。
车妄言一旦容忍于她往后退一步，她就更加往前进一大步，天天在大佬面前怒刷存在感，等到以后她的名字和大佬的名字时刻捆绑在一起出现在话题里，她就成功了。
不过眼下离大佬明确表态站出来保她，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
车妄言一向独来独往，不想和学校里的任何人任何事扯上联系，当时选择在体育室匿名救下她，做了好事却不想留名，足以窥见他的态度。
抱大腿之路任重道远，不过顾盼相信，事在人为，这世界上没有撬不到手的人，只有不努力的铲子。
从骨子里酷到外的车妄言，穿着一身黑，两手托着两个大苹果，与他的外形十分违和。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脸上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
他刚想说点什么，超市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温柔地唤着车妄言的名字。
“言言。”
车妄言听到了，忙催促顾盼，“你该走了。”
顾盼拉链拉上，就见超市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探出了头，正四处张望着。
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年轻，走到两人跟前，笑盈盈看着顾盼，“这是你同学啊？”
车妄言脸上有些不自在。
顾盼猜测着眼前这位老奶奶，应该就是车妄言的奶奶了，顾盼瞧他一眼，见他不吭声，就自己回了奶奶的话，“是的，奶奶。”
奶奶仍是笑盈盈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顾盼说话态度十分温和，是个很温柔的老人。
“好，好，这还是第一次有同学来找我们言言玩。”
“我第一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顾盼顺手从车妄言手里拿走一个苹果，递给了奶奶，“这个送给奶奶。”
奶奶很高兴，两手捧着苹果，来回看着，“好，好，是个好孩子。”
车妄言插在中间，一直没吭声，看着这两人越聊越起劲，不耐烦地伸手推了推顾盼背，“回去了。”
奶奶拍了掉他的手，“还早呢，怎么不进来坐坐。”
顾盼察觉到车妄言似乎不太乐意见到他奶奶和班上同学接触，连忙推拒了，“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写，得先回去了。”
奶奶一脸诧异，“你们还有作业吗？我怎么从没见过阿言做过作业。”
完了，说漏嘴了。
顾盼悄悄打量了一下车妄言的神色，试图补救，“……他可能在学校就写完了。”
“这样啊。”奶奶没有对顾盼的话起疑心，伸手推了推身边傻站着的车妄言，“言言，给你同学拿些零食带回家吃。”
顾盼连忙推辞，“不用了，奶奶，我家里有，我先走了。”
奶奶朝她招手，“好，好，路上小心。”
“好的，奶奶。”
见顾盼转身走了，奶奶埋怨车妄言，“你怎么不去送送你同学，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
车妄言怕惹他奶奶生气，转换话题，“奶，你刚喊我什么事？”
奶奶这才记起这茬来，拍了下脑袋，“哦，差点忘了，你去菜市场买条大草鱼回来，奶奶晚上给你炖鱼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