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风波虽然被哥佬会和昌盛杂货栈联手平息下去,但叶南平偷盗难民安置款这事却被传遍全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信与不信的各种版本传说各执异词。而以警察局、县党部为一方,昌盛杂货栈、哥佬会及一些民间开明组织为另一方的争执更是风起云涌,斗得水火不相容。一时间,熊城好不容易得来的暂短安宁又被打破了。有好事者将此事捅到省府去,国党省政府一直在抓抗战后方社会秩序,不得已想派员下来协调,却又偏偏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最终便责成熊城县长张承志负责牵头,展开联合调查,予以妥善处理。
张承志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精,这其中的缘由心知肚明,本想作旁观者,或还可从中捞点政治好处。但上头指名道姓交待下这根本就无解的差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烫手的难题。
经一番准备,张承志以县政府的名义召集各方首脑,举行了首次协调调查会。
“秉承上峰指示,兄弟我不得已将各位从百忙中请来,就近日来闹得不成体统之风波,进行协调调查,予以妥善处理。当前日寇侵我国土,国府委员长发出‘最后关头’严正声明,要求‘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现两党已合作,共济这多难之秋,因此,各位应以国是为重,放下以往之成见,共赴国难。”略停顿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后,这才慢慢的接着说:“据本县的察看,风波起因,仅是一件寻常盗窃小案,警察局完全可以处理,都因意气用事,才酝酿成破坏我县安定的大事件。上惊动了省府不安,下扰民引起社会惊慌,有违委员长的训示。这个,这个说是犯罪都不为过,必须立即得到纠正。下面,请各位各抒己见,大家都说说。”
张承志说完后,接着便是一阵冷场,在座的似乎谁也不愿意先发言,慎言少说准没错。
“各位都这么客气,那我就先说了。”李强作为当事一方,习惯地站直身子,目光在群人脸上巡视一圈后,冷静的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昌盛杂货栈因为生意上的原因,承办了红军游击队奉命开赴抗战第一线前的军需筹集。被县党部扣上了私通赤党的嫌疑之名,却又不以正常秩序展开调查,却煽动不明真相的难民前来围攻发难,更为令人不齿的是,县党部王湘曾主任和警察局林阿旺局长,为知何故,竟然雇佣“泼皮张”、“李赖仔”等街头地痞流氓挟迫难民冲击商家店面,企图破坏社会秩序。而这两个党府机关,本应是维持社会秩序的强力部门,此事,请问他们该如何向我们解释,如何向社会广大民众交待?”
说到这,李强故意停顿下来,静观在座的表情后,口气渐转严厉起来,“而就在我昌盛杂货栈掌柜叶南平持张县长的批条,至县财政局取款途中,被歹徒抢劫绑架。随后的一系列事件更是惊奇古怪,被绑架的叶南平却关押在警察局大牢,民政局的人莫名其妙鼓动难民到我货栈闹事,向货栈索要什么赔偿难民安置费,而晚报更是含沙射影报道我货栈有盗窃难民安置费嫌疑,据了解报社是受县党部授意的。我在这想问问张县长和在座的各位,这种无中生有,捏造事实来恐吓商家,其目的算不算是破坏社会秩序,破坏抗战的叛国行为?”
李强这上纲上线的发言,立即得到民间进步组织代表的附和,纷纷要求县政府主持公道,查处这种污陷他人、破坏抗日的叛国汉奸,还熊城一个晴朗社会天空。
“李老板,我想问下,那个叶南平是不是你们的人?”廖康生不怀好意地笑问道。
“老叶是我们聘用人员,这点大家都知道。”李强肯定道。
“他是赤党员吧。”廖康生冷笑道。
“你这么肯定叶南平是赤党党员,莫非是你廖书记长介绍他加入的吧?”李强毫不相让讥讽地反问他,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叶南平在昌盛杂货栈当掌掌柜这么重要的职位,却不嫌余力地替赤党游击队四处筹集军需,这岂不是赤党党员,他能这么任意而为吗?”廖康生一副打死我也不信地推开双手,以夸张的表情显示自己的疑问。
“如果我没记错,老叶之前是在‘剿办’供职,恰好也是事务长,按你所说,那时他是国党党员不成?”又是一个锐利的反问,言简意赅直驳得廖康生哑口无言。
“那么说,叶犯不是你们的人了?就是想撇清他的事和你们无关了。”林阿旺马上帮腔接应廖康生。
“姓林的,你嘴巴放干净些。什么‘叶犯’,你们披着这身皮却干着打劫绑架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们哥佬会还没和你们算清这笔帐呢。别以为有了这张皮我们道会就怕你了!”这时哥佬会的代表不干了,站起来指着林阿旺喝道。
眼见双方又将吵起来,作为主持人的张承志慌忙起来劝阻:“注意用词,有话好好说,大家请镇静、镇静。”
“张县长,我这里有个情况分析,是根据我们多方走访掌握的情况整理而成,现在分发给大家,材料上面所有情况都是真实可信的。为了验证事实,本人有个建议,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叫来警察局的魏三丁等人,大家一起当面询问,一切问题都会明确了。”李强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局面材料,示意张承志的秘书帮忙分发给大家。
看完这份资料,对李强的超级能力,廖康生等人深感吃惊,心底霎然地生起一丝畏惧。
而面对这种逆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