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秋。各种乔木已纷纷换上新的颜色,一场秋雨一场寒,地处高山区的熊城已是寒气袭人的季节。
寒风似乎并没有减少熊城人上街的兴趣,东门城皇庙旁的戏台前挤满了看文明戏的人群。不知是演出者的演技高超,还是戏曲的内容触动观众的心灵,台下人群中,不时地传出热烈的喝彩声……远远望去,就可以看出演出是非常成功的。
像这样的场面,这几天在熊城县城四处可见,就在此时,城中心的丁字街口就集聚一大群人,兴趣盎然的听着站在高处的演讲者与下面听众中一些不同见解的听众反驳而展开的热烈辩论。
就连县政府那个较为宽大的会议室里,邀请各界人士参加的座谈会,也是氛围活跃。大家都像是忘却了斯文,争相发言,并且是争辩的面红耳赤毫不相让。
“不管你们说的条条是道,但我就是相信事实,南京沦陷那是战略转移,可是一年不到,这陪都武汉说丢就丢了!诸位,我们不妨搬指数一数,我们还有几个城市没有沦陷倭寇之手呢?难道这不是天要灭我中华吗?”这是一位被称为杨公的清朝遗老,曾中过秀才,此时十分激动的固执己见。
“杨公。您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日本侵略者的铁蹄是践踏了我们的大半个中国,但是我们中国人并没有屈服,在白山黑水的东北,在华北,在华中,在大片的敌占区里,又有多少中国人在进行着不屈不挠的抵抗战斗。我们中国是个弱国,也是个大国,我们只是一时失利,却可撑得起长期战争。更何况日本发起这场野蛮的侵华略战争是非正义战争,失道寡助,而我们的抗日战争是正义的战争得道多助。只要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坚持长期抗战,就一定能取得抗战的最后胜利。”李强耐心的向他进行形势分析中日两国的各方面条件,得出中国必胜的结论。
“李老板的话,确实有理。但就是太虚眇了,好似画梅止渴可望不可及之嫌。”也许目睹中国长期以来的羸弱,任人割宰的历史太多了,杨公对李强的话很是不以为然。
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文明戏、演讲会吸引了基层平民百姓的浓烈兴趣,争相观看,甚至涌跃参与评判是非,从中得到了启发受到鼓舞。
在这个大趋势下,熊城表面上的刚刚出现和缓气象,又随着冬季的到来而逐散消失了。
“中央和国府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不知张县长对此有什么见教?”廖康生这次也学乖了,没有撇开县政府自行其是,而是抱着一叠上面下发下来的反*文件,带着王湘曾一起到县政府来找张子欣。
张子欣随手拿起一份《防制异党活动办法》慢慢的翻着。其实他也接到省府转发关于反*的饬令,对于上层日趋反*的态度心知肚明,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处置为好,因此,他也在观望形势,静等县党部的人来找自己商量。
“子欣年轻,阅历尚浅,对于处理此类重大公务全无经验,还请廖书记和王主任多加指教,何来‘见教’之说呀。”在张承志身边多年,这推诿耍滑头的基本功,张子欣是深得真传,回答的是滴水不漏。
“张县长,我们之间也不用磨嘴皮玩太极了。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和县政府协调合作,共同在熊城落实中央下达的饬令。我们的来意很明确,就是想知道张县长的态度。”见张子欣东拉西扯的应对廖康生的试探,就是不愿意痛快的表明态度,王湘曾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事先廖康生的交待,他早就发毛了。
“作为政府公职人员,张某当然要执行党国的饬令,这职责所在,无需怀疑。只是在这一方面,我自知欠缺历练,远远不如二位内行与专业,因此,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张某一定全力协助。”张子欣完全无视王湘曾的无礼责问,仍旧是不温不火的说着,他是拿定主意不做“出头鸟”。
“张县长不愧于是名牌学府出来的才子,说话就是有水平。如果廖某没听错的话,你也和我们一样会坚决执行这些文件的精神,对吧?”廖康生嘴角显现出一丝讽刺之意,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是当然。”张子欣随口道。
“那就好说了。今天就说到这了,具体怎么做,既然张县长客气,我们县党部就托大了,先拟份大致的方案来,再与张县长一起研究完善。”廖康生看时间不早了,也不想再和张子欣扯皮,便站起身准备告辞走人。
“这样最妥当。”张子欣要的就是这句话。看到庚康生要走的意思,又客气的挽留道:“就到午饭时间了。这天气寒冷,中餐我做东,一起到茶楼喝个小酒暖暖身吧。”
廖康生挂念着吴淑贤在家等候自己,便推辞道:“家里还有点事,今天就免了,改日我请张县长喝酒吧。说实话,张县长荣升,我早就该摆酒祝贺,这不都是大家忙给耽搁了,一定要补上。”
“那就下次再请二位了。”张子欣看出廖康生是真心不去,也就罢了。说着也站起身,准备送他们。
“这常来常往的,不用送了。请留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廖康生总是不由主的对张子欣不像对张承志那样随意,说出的话也就客气的多。
“应该的,二位都是我的前辈嘛。”张子欣执意要送送他们。
三人便边说边走朝外走去。
“请留步。”来到县政府大门,廖康生先站下。
“那就不再送了,二位慢走。”张子欣拱拱手,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