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自左离身下,在空旷无人的死地黑泽中显得无比诡异,立即将一个迷迷糊糊的大眼惊醒。
大眼机灵,丝毫不敢动,仍作假寐,却侧起了耳朵细听。
“你没听那头妖狐说的话吗?”又有一人愤然道,“似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值得救?”
“见死不救,可不是我乌巢土族之风。”
先前一人道,“而且,以老行我多年的阅历,这人不象忘恩负义之徒,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另一人“嗤”地笑出声来,戏谑道:“老行,你连个娘子都没娶上,还谈什么屁阅历?”
“乌坷,你莫要乱说,隔壁的阿花早就看上了我,只是我一直忙着监视那头老魔,没有时间去提亲罢了……”老行马上反驳道。
“看把你急的,阿花是你的,我又不跟你抢。”乌坷笑道,“相反,我看乌猛对她倒眉来眼去的……”
“少提他,一提我就来气!”老行道。
“好,不提就不提。”乌坷笑道。
两人互相戏谑了一番,老行又道:“言归正传,这个人你是救呢,还是不救?再不救就来不及了,你若不想救,我可要先动手了……”
“你老哥说救,咱们就救!”乌坷呵呵地笑道。
这两人一番话说完,左离方才呆过的土堆忽然动了起来。
随后尘土飞扬,从中站起来两个人,约有丈许多高,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沙土,只有一双青黑色的小眼睛露在土外,每人手中持着一根长约五尺的青木杖,他们将身子轻轻一抖,沙土簌簌下落,竟然是两个土巨人。
其中一位身上土色微黄的土巨人跨前一步,伸出手中青木杖在道人的头顶上方轻轻一搭,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便悄然飞入了他体内。
“奇怪……”
片刻后,一个土巨人轻咦了一声,“一气清心咒竟然不起作用。”
这人的声音略显低沉,应该是老行。这人是老行,另一人自然就是乌坷了。
“不可能,我来试试……”
乌坷道,一边说,一边同样伸杖在左离身上一拂后道,“果然。”
“怎么回事?”老行道。
乌坷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曾听乌坦圣师讲过,凡界人身中魔障,轻者为魔气入体,重者沾染魔性,更甚者身中魔种,这人体内的魔障如此顽固,绝非普通中魔那么简单,恐怕是中了最难除的魔种而致,你没听那头妖狐耗费了几十年妖力都没有根除,以你我之力,无能为力,本族中恐怕只有族长,两位圣师及圣女有能力救得了他。”
“救人救到底,既然插上手就不能半途而废,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将他送回城中……”老行道。
乌坷点头同意。
老行低头瞧了一眼道人,大手伸出就了道人拦腰一抓,道人整个身子就被轻松地捞起,象扛布袋一样,脚前头后地搭在了他的肩头上。
“老行,这头赤毛猴子怎么办?”
乌坷一指大眼道。
此刻大眼蹲在一旁,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既不逃走,也没有任何举动。
“这头毛猴子虽是一头妖兽,却懂得对主人不离不弃,倒颇有义气,也甚合我族之风,就一并带上吧。”
扛着左离的老行略一沉吟道。
“说的是。”
乌坷一边附和着,一边伸出巨手一抓,将并不反抗的大眼抓在了掌心里。
两人再不多说,一步跨出数丈远,朝着左离先前所去方向疾步便走。
刚奔出数步,就听身后有人大声呼叫:“两位小兄弟,等等我!”
两人连忙顿住身子,回头看,呼喊的是一位面色红润,仙风道骨的白须老修士,一边御风而来,一边招手呼叫,他们之前就在土堆下栖身,来的这个人识得,正是方才自行离开玄天白莲,急遑遑地去追虫骨草的霍离。
此时这霍离喘着粗气,脸上却挂着怪异的笑容,想必已经得手。
“老仙长,何事?”
老行一边自顾自地飞奔,一边冷冷地道。
“在下霍离,两位兄弟能不能将我也一并带上?”霍离奔到两人的身边,笑着问道。
老行踌躇不定,侧头看向同伴,道:“乌坷,你意下如何?”
乌坷行事慎重,转头扫视了霍离一眼,却道:“眼下死地黑泽动荡不安,这人来路不明,还是稳妥一些为宜。”
霍离听见,笑道:“我听说贵族人向来古道热肠,而且,我观两位小兄弟不仅英明神武,又心地善良,怎会忍心将我一个弱不经风的老头子扔在这荒无人烟,恶虫横生的地方?况且,昔年贵族曾于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此次来,乃是专程来答谢的……”
“何人救你?”乌坷随口道。
“过了三十多年,当年发生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当时我沾染魔性,被数位贵族族人救起,大多数人忘记了,只隐约记得一位长相富态的老先生,别人称他做……乌圣师!”霍离回忆了一会儿,忽然记了起来。
听到此处,两人生生顿住了脚步,乌坷道:“你说的是……乌坦圣师吧?”
“对了,就是他,”
霍离嘿嘿一笑道,“只是贵族的圣师又是何人,老夫不明,还请两位指教。”
老道人能够叫出乌圣师的名字,且貌相与这位圣师正巧相符,证明他所言非虚,两人的警惕之心大减。
老行笑道:“本族共有两位圣师,一位专司祈禳的巫师,一位专司占卜的卜师,你说的乌圣师自然就是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