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一愣,我的绝情彻底割断了他想要救儿子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割断了他对我最后的一丝情分。
“慕溪,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别怪爸爸不客气,这个配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这个骨髓,你献也得献,不献也得献!”
只一瞬间,他就从之前的伏低做小,变做现在凶神恶煞的深情,我心里暗叹一声这就是我的父亲,无利便不往,为达目的从不罢休。
我苦笑一声,心里暗暗做下了一个荒唐的决定。我抬起头,看着已经站起身怒目看着我的徐恒,冷静缓慢的开口。
“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到门外去好好说吧。”
许是我的态度再次点燃了他的情绪,他面露激动,立刻便先我一步走出了店门,我跟在他后面,却在他踏出店门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关上了店门,并从里面将门反锁上,任凭他在门外怎样用力拍门砸门谩骂都不予理睬,只是慢慢地走进里屋,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把精致的钢制。
然后掏出手机,给杨尹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亲爱的阿尹,这辈子的我们爱的不凑巧,之间隔着的阻碍实在是太多,希望下辈子,我们能毫无顾忌的在一起。”
然后又给虞宿雪发了一条信息。
“这辈子我欠你们虞家的实在是太多了,只能下辈子再还给你们了,抱歉。”
然后缓缓将刀子放上腕脉,闭上双眼视死如归的划了上去。
殷红的鲜血泊泊的顺着手臂流下来,我的眼前逐渐模糊,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坚定的对着自己说:“我宁愿把自己这一身的鲜血全都放干,也绝对不会拿去救那个野种的命!”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用力把店门踢开,然后慌乱的跑进来,跑到我面前要将我扶起来,我以为又是徐恒,便用尽全身的气力去推开他,却被那人抱得更紧,接着我又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里回荡着的最后一句话是:“医生!你快看看她这样子还能不能进行骨髓捐赠啊?不会影响被捐赠者吧?”
呵,这就是所谓至亲,这就是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啊,多么薄凉,多么冰冷,多么无情。
结着一层冰霜的心渐渐冷了下来,意识也随之越飘越远,我实在是很累,实在是不想活下去了。这辈子太辛苦了,希望下辈子,我能有个不一样的人生,希望下辈子,我能过得舒服一些吧。就这样,我舒服的闭上眼睛,准备安静的长眠,再也不要醒过来。
黑暗中,我恍恍惚惚听到很多七嘴八舌的声音在对着我说话。
“姜慕溪!你别想这么轻松就走掉!你欠我家的我要你这辈子都陪着我偿还我!”
“小溪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那么长,怎么可以这么早就说不行就要放弃呢?”
“姜慕溪,你就忍心让我单相思十多年然后就这么看着你死吗?天底下还有没有比你更狠心更冷血的女人?”
这些声音吵的我根本没办法舒服的睡着,我睁开眼睛,正准备开口大骂这些扰我清梦的声音,却看到床边站满了人,一个个全都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宿雪,枕风,就连许恒都在,却唯独不见杨尹的身影。
我暗自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床边皱着眉一脸紧张的枕风,问道:“那时候踢开门抱起我的人,是你吗?”
枕风点头,随即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这么冲动,这次流了好多血,怕是要多养一阵子了。手还疼吗?”
我笑着摇头,却被宿雪很恨的戳了一下额头:“你还有脸笑?这次要是没有我哥,你这条命都没了!你再有一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啊姜小姐!”
“知道了!”我笑着嗔她,心里五味杂陈,有被朋友关心的感动,有死里逃生的侥幸,也有,对冷漠之人的失望。
这时,徐恒的现任妻子犹犹豫豫的走进来,有些尴尬的轻声对我说:“小,小溪啊,阿姨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可以吗?”
岁月走的飞快,在她的脸上也印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曾经娇艳的容貌如今也似是蒙了一层沙,又因为儿子的重病,大约四十岁的她竟苍老的近似花甲老人,我心里泛起一丝本不该出现的怜悯,我看了看身旁的人,示意他们都先回避,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这个女人。
“你和我,应该没什么好说的。”我浑身虽没力气,但还是努力维持冷漠的神情,虽然曾经我极其厌恶别人在我面前表现出这种神情。
她毫无预兆的跪倒在我的病床前,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抽抽噎噎的对我说:“小溪,是阿姨对不起你啊!你爸爸没有做错什么,你小时候每一次想要回家都是我赶你出来的,我也从没告诉过你爸爸你来过,你爸爸每次想去找你都被我找尽借口阻止,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怨你爸爸,好吗?”
徐恒在我面前是什么样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他心里想着什么,此时此刻她的辩解多余,且苍白。我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她更加急切的说道:“是真的!你爸爸他是爱你的!只是现在慕彦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他关心则乱才会说出那些伤你的话!你和他是亲生父女,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呀!你就别再恨他的!虽然你妈妈的死有他的责任,但你妈妈在天上,也不想看着你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