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常遇春的府上一片忙碌,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全都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的蒋淳斌看着眼前的刘若晴晃来晃去的,终于呆不住了,于是朝一旁的蓝玉问道,“你姐夫呢?自己老婆生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不是你让我姐夫去打衢州?”,蓝玉朝蒋淳斌耸耸肩,“现在却又怪他不回来…”
“可是衢州的捷报前几天就传过来了…”,蒋淳斌边说边自己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我当时就回信告诉了他你姐快要临盆的消息,这可倒好,老婆难产了,他还不在家…”
“他向来就不重视我姐…”,蓝玉撇撇嘴,似乎显得有些不满,“当时我姐大着肚子,却总还要照顾他…”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在这说你姐夫坏话…”,蒋淳斌抬手作势欲打,却觉得自己也有些孩子气,便叹口气道,“你姐夫有多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以后不该说的话别说!”
“哦…”,蓝玉应了一声,便也不说话了,只是踮起脚往屋里头瞅,却只看得到一帮稳婆忙活,而自己的姐姐蓝灵儿则彻底被他们挡住了。
“怎么了?灵儿生了?”,就在这时,还挎着马刀、身披战甲的常遇春突然闯了进来,目光不停地搜寻着,“男孩还是女孩?”
“还男孩女孩呢,你老婆难产,你还不知道早点回来…”,蒋淳斌瞥了常遇春一眼,“现在着不着急?”
“我着急有什么用?”,常遇春边说边坐了下来,“我又不是稳婆,能够帮着把孩子生下来…”
“你…你这人…”,蒋淳斌有些哭笑不得地坐在常遇春身边,“你呀,以后少杀点降军,多积点德,省得把报应遭到孩子身上。”
“知道啦,每次都和我啰嗦…”,常遇春不耐烦地瞥了蒋淳斌一眼,“我这次之所以回来得晚,是察觉到张士诚那边有所异动,陈友谅好像开始和他联系了。”
“什么?陈友谅这就开始行动了?”,常遇春这样一说,立马吸引了蒋淳斌的注意力,“看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啊,可是…咱们的水军实力还是弱于陈友谅啊,兵马也没有他多…”
“所以要加紧准备…”,常遇春以指敲桌,神情倒还算镇定,“目前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陈友谅手下有个叫赵普胜的将领,善使双刀,外号双刀赵,很有本事,现在他就驻守在安庆,与咱们在池州的守将对峙,大大阻碍了咱们西进的步伐。”
“赵普胜…”,蒋淳斌微微蹙眉,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挺熟的…”
“是的,你应该很熟悉…”,常遇春点点头,“我已经提前打听过了,当初巢湖水军的领头人除了廖永安,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这个赵普胜。后来也是因为赵普胜执意要率手下人马去投徐寿辉,才导致巢湖水军实力大损,最后让咱们捡了个便宜。”
“哦?如此说来,赵普胜和廖永忠、俞通海他们还算是老熟人?”,蒋淳斌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那当然了!”,常遇春坚定地点点头,“虽然他们当初闹翻了,但毕竟交情还在,不如让永忠、通海他们试一试…”
“可万一不成呢?”,蒋淳斌下意识地否定道,“如果赵普胜拒绝招降,反而把使者送绑到陈友谅那里,到时候局面就更难收拾了。”
“那你想怎么办?”,常遇春还以为蒋淳斌会支持自己的这个建议,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别的想法。
“这个赵普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初为什么要投徐寿辉?”,蒋淳斌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我跟永忠聊过,赵普胜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但很讲义气…”,常遇春不知道蒋淳斌为什么要问这个,所以便尽可能详细地回答了出来,“当初也是巢湖水军发展受限,而且徐寿辉力邀赵普胜,赵普胜感其恩义…”
“这就对了!”,蒋淳斌兴奋地一拍桌案,“赵普胜重义,而且当初是受徐寿辉力邀才加入了天完政权,可陈友谅多疑,加上他不久前杀掉了徐寿辉的亲近属官,我想只要咱们再添上一把火,这两个人之间必生嫌隙…”
“你的意思是…反间计?”,常遇春没料到蒋淳斌会提出那么个策略,可半晌过后便兴奋道,“高,实在是高!只要咱们到处散播赵普胜与咱们这边的巢湖水军私通的消息,不管他陈友谅信与不信,心生怀疑是一定的,到时候绝不会放心让赵普胜驻守安庆!”
“对,把假的变成真的,很难,可要把真的变成假的,实在是太容易了,尤其是有陈友谅那么个上司。”,蒋淳斌笑着说道,忽得发觉自己真的已经变了。
记得当初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吃亏上当简直是家常便饭。可现在,也懂得算计人了,也知道人心险恶了。
“那好,回头我便去和永忠、通海他们商量一下!”,常遇春说着,便作势起身,可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一个仆妇便跑了出来,朝常遇春喊道,“恭喜老爷,夫人生了,是一位公子!”
“让我看看!”,蒋淳斌愣神的功夫,常遇春已经瞬间窜到了门口,“灵儿没事吧?”
“母子平安!”,仆妇应声的功夫,刘若晴也笑着走到了门口,同时把凑热闹的蒋淳斌往外一推道,“男人都先别进来,不然的话不吉利!”
刘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