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带着一千多兄弟跟在大军后面,前日发现西面有鞑子跟过来,本想把鞑子引走,可是鞑子太多,还有很多骑兵。”鲁二郎又吃了几口雪。
“快说!”张之极急了。“周大人和许千户带着兄弟们退到一个村落里,拼死抵挡,幸好出京时带了不少火器,这才勉强挡住鞑子。”
“周大人让小的给国公爷送信!”
“周大人说鞑子还不知道前面有京营大队,让国公率领京营快些走!”
“你不是来求援的?”张之极问道。
“求援……”鲁二郎留下两行热泪,“鞑子后队有六千多,若是全军压上,求援也没用,周大人和许千户恐怕……”
“你拿什么证明是周显的人?”姜还是老的辣,张之极不会轻信一名素不相识的士兵。
“周大人说只要对国公爷说在宫里有三条约定,国公爷就能相信!”鲁二郎已经泣不成声。
“周显!老夫错怪你了!”张之极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听到后面有六千鞑子,吴惟华和孙玉先脸都绿了,“国公爷,赶紧下令快些走,每日一百里!”
“传本帅令,轻装前进,只吃干粮,不许生火,每日行军百里。告诉士卒别乱,鞑子还不知道我们在前面!”张之极真急了,要是被六千鞑子追上,这两万京营就完了!
“你们两个,”张之极喊住吴惟华和孙玉先,“你们带着家丁把大军行迹掩埋掉!”
“世泽!”张之极又喊来儿子,“带三百家丁,拿我的令箭督后,逃跑者,杀!”
英国公的命令立刻传了下去,他的命令第一次得到确切而又迅速的执行。
跑!听到英国公的命令后,无论是勋贵还是普通士卒,脑袋里只有一个字,跑!
这回也不用军官们催了,普通的士卒撒丫子就走,小侯爷、小伯爷们也都急了,把鸟笼踹扁,春宫图册也扔掉,没时间研究了。那些扮装成亲兵的小妾也跟着哭哭啼啼。
“哭什么哭!再嚎丧就把鞑子引来了!”镇远侯家的顾小侯爷打了小妾一个耳光,“要么跟着爷走,要么就把你留给鞑子!”
“奴家跟着小侯爷……”小妾仍然不停地哭,“可奴家骑不了马。”
“她娘的,早知道不带你来了。”顾小侯爷还是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小妾,抱起她放到马鞍上,自己也上了马,“走!到了高阳,兄弟们吃肉喝酒逛窑子!小爷包了!”
“走啊!兄弟们,小侯爷发话了!进了高阳就喝酒吃肉逛窑子!”家丁们知道这小主子舍得花银子,拽着那些腿软的跟着顾家小侯爷一阵狂奔。
“不用跑,跑久了就没力气了。”京营参将贺珍大声喊到,“不停地走就行,谁也不许掉队,张家小公爷拿着刀督后呢!”
“东西别乱扔!”几个将领大声地喊着,“不要的东西用雪埋起来!别让鞑子发现了!”
两万京营乱了好大一会,随着一部部人马快速向南开拔,也慢慢地静了下来。
张世泽很佩服父亲,只是半个时辰就抓了四百多逃兵,要是这帮家伙再往回跑,说不定就被鞑子抓到,这两万大军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杀!一个不留!”随着张世泽的命令,家丁们举起了雪亮的长刀,跪在地上的逃兵一片片被砍倒。
“兄弟们!他们不让我们活,咱们跟他们拼了!”跪在地上的士卒们也不求饶了,纷纷拿起兵器厮杀,可他们哪里是家丁的对手,没过多久,四百多逃兵就全被斩杀。
“把尸体抬到路边去,抬的远点,用雪埋上!”张世泽拄着刀喘着粗气,作为英国公嫡长子从小就练习武艺,但是常年的酒色已经让他掏空了身体,虚汗已经湿透了全身。
“世子爷,那边还有几个!”随着家丁的手指,有几个逃兵自己跑到百步外,“入他娘的,给我追!”
几个家丁刚要上马,就见斜对过冲出十几个骑兵追去,这些骑兵箭发极好,一支支羽箭直奔那些逃兵的后背,十几声惨叫过后,旷野又归于了平静,那些尸体也渐渐地被大雪掩埋。
“原来是薛兄,这次多谢了!”领头的张世泽认识,是阳武侯世子薛棨,他的祖上薛禄那可是非常有名,战功赫赫,死后追赠鄞国公,谥号忠武。
世袭下来的阳武侯虽不如他家的英国公,但也得到历届皇帝的重用,现在的阳武侯薛濂也是中军府都督,太子太师,此次出征的副帅。
“说来也惭愧,那十几个逃兵都是愚兄的手下。”薛棨抱拳道,“家父不放心,也让愚兄和贤弟一起督后。”
……
看到张之极还在那里叹气,薛濂拍马过来,“英国公不必伤感,那周显和许三也是忠于王事,过后请朝廷嘉奖抚恤便可。”
“薛侯爷,你没见过那周显,两三天就把流民练得如精兵一般,假以时日必能为我大明练出一支精锐,”张之极仍不断的摇头,“是本帅错了,要不是本帅逼着他出兵,他就不会死了。”
“卑鄙小人!假仁假义!”一旁的鲁二郎对英国公府前的事情记忆犹新,一边往嘴里塞着炒米,一面心里暗骂。
“二郎,以后就留在老夫身边做个家丁吧,老夫定会重用。”张之极还不知道自己在鲁二郎心中的形象,但这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多谢国公……”鲁二郎赶紧喝口水把食物咽下,“多谢国公爷赏识,可小的还要去找周大人和许千户尸身,把他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