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牧川端坐,将书翻到下一页,没有抬头看人,对他唐突的问话有些不满。
语调一如既往的沉稳,“八年里不踏进我书房一步,这次来就为问一个问题?”
“不然怎么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呢。”薄牧阳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面上,“老实说,子弹在不在你手里?”
他在吊灯碎渣里没有找到子弹。
当时俞舒宁直接被吊灯砸晕,来不及拿子弹。恩恩都被吓蒙了,更是不可能,因此躺在地上的薄牧川可能性最大。
“在。”薄牧川直接承认。
修长的手指合上书,拉开抽屉取出一枚子弹放桌上,“稀有的高级货,对方不简单。”
薄牧阳拿过打量一番,很快释然,勾唇轻笑,“有意思,怪不得你没有张扬。能弄到这种级别子弹的人,全世界不足二十人,可见对方地位不低于薄家。”
到底是来杀人?
还是来炫富警告的呢?
也许都有。
“对方来势汹汹,目标到底是恩恩,还是我,无从而知。恩恩身份特殊,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薄牧川面无波澜。
保护薄子恩才是他的目的,想动他的人?可没那么容易,迟早被揪出来。
吊灯直冲薄子恩和薄牧川砸下来,目标非常明显。整个黎城,谁有胆子在薄家对薄二少和薄三小姐动手?
薄牧阳细细揣测,脑海里跳出一个可能,“你有没有怀疑过是……容家人?”
“不对。”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摆摆手,“不对,不可能,真是容家人的话,怎么会伤害恩恩?”
“也不无可能。”薄牧川目光变得深沉,“恩恩和容家的关系在黎城没人知晓,包括容家自己都不清楚。”
说得过去,薄牧阳点头同意,“也对,十一年过去,一个小女孩长成大姑娘,女大十八变,谁还看得出来呢。但愿是我多想了。”
“不过……要是容家真还有幸存者,回来要拿回容家家产,你怎么办?”
薄牧川揉揉眉心,“人来了,我就给。”
他又不是贪财的人。
只是这个“人”嘛,指的是法定继承人。其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别肖想了。
“你悠着点,可别把小恩恩的嫁妆都送出去了。黎城,怕是要变天喽。”
“安心读你的书,天再怎么变,也淋不到身处国的你。”
“我是担心我家小恩恩。”提起薄子恩,薄牧阳宛如一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收起嬉皮笑脸,郑重地说:
“二哥,你喜欢哪个女人我管不着,也不想掺和。我只希望你记住,子恩是你妹妹,和你最为亲近。她不会说谎,骗谁都不会骗你。而你……别忘了七年前说过的话,别让悲剧重演。”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
他说薄子恩不会骗二哥,也就是说俞舒宁真的有在二楼行苟且之事……
提醒到这种地步,睿智聪明如二哥,应该会明白的。
两兄弟对视,面容三分相似,眉宇间六分神似。有些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薄牧川薄唇轻启,“不会的。”
没有问俞舒宁的事情,而是保证,保证不让悲剧再次发生在薄子恩头上。
薄牧阳很满意。
……
病房里,
四下无人,房门紧闭。
——“舒宁,伤得严重吗?”
听电话里传来令人厌恶的男性声音,俞成粽子般的手,气不打一处来,“少假惺惺,我死了你就逞心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