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晃着身子。失血过多而造成的眩晕让无名左右摇晃,连墨朱王子的面容都变得摇晃不已。
一切都是摇晃着。
摇晃。摇晃。
自己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摇晃。摇晃……
“静,我的乖孩子。静……站起来。静。不能倒下。静。”无名看到自己母亲在远处的白色里,轻轻地叫着自己。
“从此以后,你叫无名。而且不许再叫我父亲。”无名看到自己的父亲在另一个远处,轻轻地说。
“哥哥!”无名看到安在另一个远处,一脸惊恐地喊着。
“静。”“无名。”“不许再叫我父亲。”“哥哥!”“静。”“你叫无名!”“哥哥!”“静!”
一声撕裂天空的鸟鸣从头顶划过。那尖锐的声音一下子扶正了无名视界里的摇晃,一切都回归了平常。无名想,自己的血或许已经流光了吧。想着,他冷冷地笑了一笑。
墨朱王子挥剑刺向无名的胸口。无名的双眼突然变成火红色,风一般侧身躲开剑锋,挥拳重重地打在王子的脸上。
王子的剑突然掉在了地上。无名伸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尽全力地抬腿一顶。王子满脸疼痛地退倒在雪地里。那王子挥拳打进无名肩膀的伤口里,无名却一点也不顾,抓住王子举过了头顶。大雪风涌而起。
大雪弥漫中,无名像一个丛林中的猎手,举着那个王子。他肩膀的伤口依旧滴着血,血水滴落,结成红色的冰晶,冰晶埋在白色里,像一颗颗耀目的红宝石。
王子在无名的托起下用力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无名的手像鹰爪一样,怎样挣扎都是引起疼痛的根源。
无名举着自己的猎物,行走在大雪的弥漫中。四面的士兵都愣在原地,有墨朱,有幽风。他们清楚的看见了,无名怎样杀死了墨朱国王,怎样捉住了墨朱王子。这一切都足以让他们恐惧到极点。
无名走到墨朱国王躺着的地方,将手中的猎物扔在那儿。
墨朱王子被重重摔在地里,他赶忙起身反击,却见黑光一闪。一切皆无。只剩风雪呜鸣。
无名甩剑离开。背后,是墨朱王子慢慢倒下的镜头。
大雪依旧风涌遮目。无名慢慢走着。他听着四面墨朱士兵慌乱逃跑的声音;听着四面幽风士兵大声喊杀的声音;听着四面风雪呜鸣的声音……
然后,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倒在雪地里……
那把黑剑也“扑”一声,坠进雪里……
无名的记忆,或者思绪也一下子跌到了几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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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
我站在幽风的城门口,母亲站在我面前。她低着头笑着看我,那是个多么漂亮的笑容。她轻轻地摸着我的头。他说,“静。我的孩子。妈妈要去远方。”
“妈妈,带我去好吗?”
母亲听完我的话,一下子哭了。她说:“妈妈……要自己去。静。静……你在这儿跟着爸……跟着司。”母亲说完就捂着脸上了马车。然后,就离开了,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只留下我站在原地无助的流泪。
我问司,“为什么要把我妈妈送走?”
“你妈妈叛变了国家,所以她必须离开。”
“为什么要送走!”我哭哑的声音如同秋日的烈日,悲怆无比。
“我说过了!她叛变了国家!必须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我跪在地上,眼泪无助地向下落,在地面上晕开一片片暗色的花。
“……如果不送她走……她就必须死在断头台上……我下不去手。”
我下不去手。我。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耳边回荡着这句话,然后我哭得稀里糊涂。
站在幽风城门口,我望着远方,奢求可以看到母亲的影子。那年,我一百二十七岁。
司不允许我再叫他父亲。他说如果我叫,我母亲就会有危险。他说从此以后,我的名字改为无名,静已经死了,只剩下无名。然后我点了头。
一年之后,我被送到了全国最好的占师门下,学习占术。
在我二百二十七岁时,安出生了。
安四百岁时,我六百二十七岁。然后,我来到了安的身边。那天。安喊我“哥哥”。我一下子有种要哭的感受。
我爱安。就像爱我的母亲。就像,爱……司。
安爱我。就像爱他的母亲。就像爱。……司,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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