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卜正提到什么好勇斗狠的无赖少年,劣迹斑斑,无法无天,小桑林巫神色就有些紧张,有些坐不住了。
老卜正说得没错,作为村里的野巫,小桑林巫平常也负有教化村民的指责。虽然责任没有村正那么重,但也不能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老卜正此时声色俱厉,显然是动了肝火,语气里已经有了责备之意。
再听到老卜正提到了子壮的名字,小桑林巫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之色。
不过小桑林巫毕竟也有了些阅历,听到老卜正的责问后,并么有立即回答。她假装扯扯衣襟,又摸了摸已经打理的顺滑整齐的头发,趁机掩饰遮掩了一下,脸色片刻间恢复如常。
“卜正大人,桑村村的村风素来淳朴,自我们母亲在世的时候就是如此。村民间虽然偶有争执,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拌拌嘴而已,但是没有出现过什么为非作歹之徒。”小桑林巫小心翼翼地说道,“这里面好像有些误会吧?”
可惜无论小桑林巫掩饰得多么巧妙,老卜正刚才已经把她慌乱的反应早已经尽收眼底,心中几乎笃定,村子里的确有一位名叫子壮的少年。
而且,此人和小桑林巫一定关系匪浅,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紧张。
卜正大人脸色一敛,语带不悦地说道,“丫头,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好——村里可有一个叫‘子壮’的无赖少年?”
小桑林巫见老卜正一脸肃穆,一字一顿,心中自然忐忑不安。
但她从小就认识老卜正,知道此人为人正派,也算是公正明理之人。
只是,子壮毕竟是自己的巫亲,不知道又闯出什么祸来,竟然让老卜正找上门来责问。
难道,还是草甸村三木的那件事情?
小桑林巫思前想后,只能鼓起勇气说,“村子里的确有个孩子叫子壮,不过那孩子虽然行为乖张,倒是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更谈不上什么劣迹斑斑。”
小桑林巫偷偷瞥老卜正一眼,见对方虽然不动声色,但还在认真听,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村西官道边还有一座草亭,近靠着入村路的路口,不知道卜正大人来的时候,是否留意到?那草亭就是子壮和他祖父搭建,方便路过的旅人歇息,绝没有什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说法。”
小桑林巫一边给子壮说好话,一边绞尽脑汁想子壮的优点。
不过因为噘儿的事情,她这些日子对子壮大感头疼,还痛打了他几次。一时之间,小桑林巫还真想不出子壮有多么优秀,说着说着竟有些卡壳,脑门不自觉间竟然渗出了细汗。
老卜正进村的时候的确留意到村口的草亭,但并没有把它和子壮联系到一起。
现在听小桑林巫讲起此事,不免心中一愣,目光中多了几分狐疑。
再看看小桑林巫抓耳挠腮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冷冷地说道,“丫头,你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好。就是你母亲在世,她也不敢对我有所欺瞒。你当年就跟在她身边,难道不知道么?”
说到这里,老卜正冷哼一声,不再正眼瞧着小桑林巫,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堂外的院子中,显然心中动了真怒。
“请卜正大人息怒!”
小桑林巫一看情况不妙,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走到堂前正对着老卜正,郑重地再次跪下,诚惶诚恐地哀求道,“不瞒卜正大人,那子壮是我母亲在世时收的巫孙,不知道什么地方冒犯了大人。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有的时候难免考虑事情不周全,但本性并不坏……”
“你母亲的巫孙?”
老卜正一愣。
“你母亲不是从来不收巫子巫孙吗——本性不坏?亏你说得出口!”
老卜正站起身来,一脸不悦地盯着小桑林巫,“早就看你支支吾吾,言不由衷,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好好好,丫头,你因为这个便故意偏袒他,公然在老夫面前撒谎。丫头,你好大的胆子!”
小桑林巫跪伏地上,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卜正大人恕罪,丫头不敢有任何隐瞒。那孩子平时是有点桀骜不驯,上次和草甸村的几个孩子有点纠纷,我还痛骂了他一顿。只是理正司的理正大人也说了,此事就此揭过,不再追究了……”
“草甸村?理正司的理正大人?他竟然惊动了理正司?”
老卜正一脸惊愕,直直地盯着小桑林巫。
小桑林巫一脸茫然,“难道大人不是因为草甸村的事情来的?”
“犯不着你来质问我,丫头,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小桑林巫此时也明白过来,老卜正显然以前并不知道草甸村和理正司的事情,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反而把子壮给害了。但事已至此,她也不敢隐瞒,只好把当日子壮和草甸村的纠纷,乃至理正司出面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老卜正听。
老卜正脸色越来越难看,“果然如此,此子劣迹斑斑,越来早有前科。怪不得昨日竟然公然调戏国都来的贵人,真是罪不可恕!”
“昨日的事情?”
听话听音,小桑林巫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情,讶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卜正,“卜正大人,难道您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而来?为了那两个骑马的外乡人?卜正大人认识他们?”
老卜正瞪了她一眼。
小桑林巫心里一颤,知道自己问得太多,连忙把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许久,她才不甘心地低声嗫嚅道,“卜正大人,容丫头再多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