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令司夜离稍感宽慰的是疫情在陈三的带领下有了好转,控制的还算不错,虽然每日也有人在死去,但假以时日以陈三的医术想要完全根治不是问题,他毕竟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日晨起,因司夜离遇刺,李招财深感责任重大,所以事先早已领命前去调查,顺便将永城的近况一并汇之。近来李招财往司夜离住的院中走的勤快,基本是司夜离刚起李招财就候在门外了,许是想表现的积极些好掩饰过错。司夜离素日要早朝所以早起惯了,不过来到永城后没了这个规矩,但他作息规律,到了这个点也便醒了。彼时天尚微亮,暮色的天际霞彩缤纷,黑夜与白日交替,召显着黎明带来的勃勃生机,看着晨曦的光芒一点点照向大地,他的心里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习惯性的看两个时辰书,就像是在早朝般掐好了时间,再然后他才会更衣梳洗进食。李招财以为他是那时起所以才会讨好的等在门外,熟知他早就做了这许多事。
房门被打开,李府的丫鬟鱼贯而入,手中拿着梳洗的铜盆、漱口的痰盂,拿着浆洗干净的袍服,以及候在门外捧着各色餐食的,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抬眼往房中打量,期望能看上一眼这位貌可倾城的国相。李府近来有一件差事非常抢手,以至于为了这件差事有的丫鬟甚至不惜拿银子贿赂,就想在司相起床时能为他更衣,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想想就觉得脸红。
偏偏让这些个女子心思落空的是,司相每日晨起若非是自己已穿戴整齐,就是由他身边的流侍卫伺候,根本用不着他们。好不容易逮着了这几日流侍卫被派遣出去,几个丫鬟以为得了好时机就又打起了如意算盘,这才拿着袍服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忙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脸涨的通红,低垂了头不敢再看。
李招财是后进去的,他原也纳闷怎么府上的丫鬟做事这般愚笨,平日里是怎么教出来的,但当他看到此情此景后竟也呆站原地,忙掩了掩尴尬的面容,挥手让丫鬟退下,扰了国相好事看他们还有好果子吃,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敢往里闯。李招财忘了门是被里面打开来的,否则丫鬟就是有胆子也不敢进,每日素来如此。所以他能见到什么,无非是自己凭空构建了许多想法硬添上去的。
其实房中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就是兰晴语来早了些时辰,见着司夜离自行更衣硬是抢了过去要帮他,也不知是她从未做过此事才动作缓慢,还是有意为之,总之等李招财他们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女子指尖尚在衣襟处逗留,转头惊讶的将他们望住,满脸娇羞通红,令人浮想联翩。
司夜离无声叹了口气,现在好了都以为他们在房**度良宵,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这个兰晴语想必是故意的吧。他淡然睨了眼她,女子羞怯又愤恼的低垂着脸,演的可真是极为精彩,想让人不夸赞都难。其实这种事于他来说本没有解释的必要,便是被兰晴语利用了,两人本是未婚夫妻,真要有什么也是迟早之事,他所介意的是怕传到那人耳中她会心有芥蒂。从何时起他竟也关心起她的想法来了?那个女子的喜怒哀乐似乎同样牵引着他的情绪。
莫名的有些烦躁,对兰晴语的这种做法极是厌烦,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曾几何时也学会了这些个花招,这种不自信的表现于她来说当真幼稚。
“都杵在那里做什么,若是无事就都退下。”司夜离索性绕开他们,往餐桌前坐。
李招财这时方回过神来,颇有几分尴尬,眼神怪异的又看了几眼兰晴语,才开始他每日晨起的汇报。
丫鬟们将餐食一一摆上桌,虽然司夜离吃的极为清淡,李招财为了讨好他还是日日都换不同的花样挑选许多菜品送上,司夜离都懒得说他,只挑拣自己要吃的。
“一起吃点吧。”这个时辰兰晴语是不可能吃过早餐的,所以司夜离是在邀请她,兰晴语也没客气,往他身边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丫鬟为她重新布箸,又取了空碗给她。桌上有几色糕点,也有包子和几碟小菜,除去酱菜外居然还有精致的主菜,伴着司夜离每日都会食用的素粥。他眉宇间不动声色,避开几道油腻的肉食,配着酱菜一点点吃着,他动作优雅气质有度,就是进食都能俨如一幅画般令人不忍打扰。如果他没记错,那个人最是喜爱糕点,偏巧吃多了又会积食,也不知这甜腻的食物有什么可喜欢的。这么想着他已然夹起了一块芸豆糕,待自己意识到时兰晴语已将空碗递了过去,笑着朝他说道:“我这正想着吃呢,夜离就已洞悉了我的想法,不知者还以为是恰巧,哪知是我们感情好,夜离知我喜好呢。”
司夜离迟疑的将芸豆糕放入碗中,他可不记得兰晴语喜欢吃糕点,他只知道自己是不喜甜食的。待司夜离明白过来兰晴语的用意时,门外此刻正站着一人,远远地也不进来,脸上表情被掩在初晨的朝霞里看不真切,只是她微抿着唇,眼神盯着一个点良久都不曾移开。司夜离朝着那个点看时才发现她那是看着他拿箸的手,眼底暗沉无波,心绪难测。
从她眼中的角度,两人举止亲昵,俨然一副寻常夫妻的琐碎家常,便是连简单的一顿饭都能令人眼眶泛红。敛了敛满心的情绪,宽袖下掩藏的浅蓝翠底小瓷瓶被她紧拽手心,悄悄藏入衣袖间,那是她从陈三那里讨来的,满心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