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一新的房中贴满大红喜字,桌上摆有喜饼和瓜果,喜床上铺满桂圆红枣等物,身披红盖的新娘正安静坐在床尾等待着属于她的幸福时刻。即便过程再不美好都难掩她心中的期待和被幸福掩饰而过的难堪,即便她是以妾的身份嫁入相府那又如何,宁朝夕已经死了,就在她最幸福的这一天能让那个女子死去就是她最值得纪念的一天,今后的相府还是她一人独大,都要恭敬唤上她一声夫人,只要她努力些怀上司夜离的孩子指不准不用等到他娶旁人就能母凭子贵将她扶正,她又何必同个死人计较。想到这些兰晴语心里的阴霾就一扫而空,不免挽起唇角幻想着日后一家欢愉的日子。
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兰晴语心中一喜,还以为是司夜离提早来了,谁知她从府中带来的贴身侍女恭敬附在她耳侧道“夫人,方才奴婢伺候的丫鬟小翠说那位宁夫人又住进映月阁了。”
“什么?”兰晴语激动的掀翻红喜盖,她这是在幻听吧,宁朝夕明明已经死了,莫不是她的鬼魂回来了看到她今日成婚心有不甘前来吓她罢?兰晴语脸色刹那间煞白,迈步向房门走去,不管是否是真的她都要去看看,她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有怕过,死了更不是她的对手,休要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给毁掉,否则便是厉鬼她也要将她打的魂飞魄散。
“夫人,奴婢又向那位小翠打听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那位宁夫人回来了,她好像并没死,小翠说她是亲眼看着司相将人抱进去的,并吩咐府中诸人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违者杖毙。”她也是为了在府中笼络他人才在白日间偷偷给人塞了不少好处,明着是让他们多关照这位新夫人,暗着则是拉拢,谁知这么快就有回报。
兰晴语停住脚步,目光惊诧的转身看着侍女,可她的眼中明明没有焦距,也不知她在看什么。她只是被震惊到了,不由的想这场婚礼是为何而办,如果说是他精心策划的局,为了掩盖他将宁朝夕偷天换日救出的事实而做给他人看的,这一点她将毫不怀疑,且越是热闹越是能瞒过所有人。他甚至为了宁朝夕不惜冒着死罪也要铤而走险的利用她,难怪他会突然提出结婚,而她不过是这场棋局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如果不是她那是否会是旁人,为了那个女子他真是什么都能做,他难道没有想过后果会如何吗,他难道忘了曾经被她利用算计过吗?为什么他还要以这种方式来宣誓对她的爱,却狠狠将她摧毁?愤恨、恼怒交织在兰晴语的脑海中,那一刻她什么都想不到,她只想要她死,她本来就是个早该消失的人,凭什么来抢夺她的幸福,即便她得不到这一次她也休想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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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房门不停被木头丁锁敲击的声音响起,自朝夕的背后传来。夜色中她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甚至连他们的眼神都辨不清,他们出手极快,眨眼的功夫就以叉字型将能推开的门窗都给固定住。朝夕警觉到不好,她往另一侧房门跑去,想要赶在他们将房门全封锁住前冲出去,奈何他们的速度先她一步完成,直至将房门全部封锁。朝夕想要问他们是谁,为何要将她锁在房中,这种事不像是司夜离会做,但他们显然没有要搭理她的想法。他们必定是背着司夜离做的,甚至未必是这府中之人,她猜测不到他们的想法,房门已全部锁住,她拍打着木门,前院离这里太远,即便发生什么也根本无人知晓。
然而就在她揣测着他们要做什么时,未及她想他们的行动就先告知了她。黑衣人消失后门口只余下并不算高的一人,那人也是一身,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原本就亮堂的房屋点的更为明亮,那人什么都未说,连多余的表情都未施舍,只有那隐隐怨恨嫉妒的眼神是那么熟悉,一如她婚礼那日所感知到的一样,但那人就连这样的眼神都掩藏的太好,将火把毫无留情的掷向封锁住的木框
,当木框触及明火瞬间被点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燃烧起来。待再看时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那些封门窗的木框都是事先浸泡过油水的,所以燃烧的很快,顷刻就将整层楼都包围在火海中,四处皆是燃烧的火焰不断窜起,烧的猛了直接将门窗给烧出个窟窿,火舌像游龙般往里窜。朝夕眼见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力阻止,她想要逃出去,但四处都是火焰,根本无法冲出去,连房中原本点燃的蜡烛此刻都像是火源般滚烫了她的皮肤。她只得往里躲,从衣柜中取出衣物一边掩住自己的口鼻一边拼命将窜进房中的火焰扑灭,只是火势太猛她又势单力薄,莫说扑灭,便是连她自己都被烟呛的身体虚弱。隐隐犯疼的小腹似乎更疼了,她捂住搅疼的肚腹倒在烟雾缭绕中,浓烟有毒,呛的她双眼模糊,氤氲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声,她很想喊叫喊他们来救她,因为她感觉到双腿间有濡湿粘稠的血液在不断涌出,腹痛如绞,挣扎疼痛中她想起一个惊恐的事实,她已有月余都未来月信,而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处在失落绝望中根本就没有想过身体的异常,且她身子患有寒毒本就不易受孕,哪里会想到这么快就有孩子。孩子……?
她蜷缩着抱紧自己,眼角中压抑不住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还来不及喜悦就要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她甚至都没感受过他孕育在身体中的美好,怎么能,怎么能就那么走了……不,即便在得知了司夜离不爱她这个事实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