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恍然见到帐中围了不少人,均是俯身行礼。这一大早的,他们也真是会挑时辰。索性对面之人近来状况还算好,否则怕是连她都会显露恼怒之色,到是他神情看不出半分倦怠,应是昨晚睡的还不错。女子行过礼将早膳端上桌,她这一来众人均是不好意思再留下,也是太过心急才会不分时辰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亏得司相没多说什么,反是精神不错的推演着沙盘。众人没看出些什么来,皆告退往外。
“北魏既来,也无惧他们,便是不能中计未能将他们一举拿下,那就正面迎敌。”司夜离微微抬头,沉声吩咐道。他眸色漆黑,沉静无波,说出的话便是命令。
几位将军一滞,纷纷领命道“是。”
“按你的想法,他们这次会否耍什么诡计?”女子将勺子舀了些药粥盛入盅中递给司夜离。
司夜离接过白色的瓷碗,纤净的指腹指骨分明,他瞥了眼细白的粥,淡然说道“我的身子已无碍,你不需再做这些,交给旁人去做即可。”
旁人?流锦,还是侍奉他的侍女?她又怎会放心,她若放心,他的身子也不会如此这般。想当年就是太过笃定他会消沉几日便好,才会疏忽引得他喝酒喝到胃伤,再加上那时他没日没夜在映月阁的废墟中翻找了十几日,吸入了太多有毒浓烟,造成隐有咳疾,若非后来她发现的早,只怕他如今就不是这般情景了。还说什么无碍,她都不敢想那时的他是否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偿还对那人的亏欠。好不容易熬了这
些年,也亏得有这些动荡的战事他才不致忘了自己还有许多事未完成,这才慢慢好转起来。这些他以为无人知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只是他不说,也便成了她心里不能言说的伤罢了。
“我来就是来做这些的,你若不让我做,是要谁做呢?”她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挽唇微笑凝望着他。
他的眉眼良久舒展开来,搅动着手中的勺子,一点一点就着碗盏吃起来,直到将碗中的食物吃尽,方看到她温润了神色。他们两人便是如此,什么都不需言说,自能懂得彼此的心思,从来都是保持默契。
也许较之跌宕起伏的情爱少了些激情,却是于日常起居间融入了点滴温情,平淡些没什么不好,只有平淡方能长久。只要看着他如今在自己身边,曾多少年来的梦想终是一尝夙愿,她就什么都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