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时阿月就早早爬起,她轻手轻脚穿戴好衣服往外走,过不了多久屋子里的人都会起来,她要赶在他们醒来前提早离开免得被他们看见。仙儿睡的正熟,阿月临走前往她的方向瞧了瞧,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安心的去与菩桃汇合。等到阿月出门,一直以为睡熟的仙儿才爬起来,看着阿月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她的唇角一点点抿起。
阿月是被带着去玉清殿的,完全没什么方向,整个玉清殿还沉浸在暗夜中,彻夜亮堂的烛台燃烧着灼烈的明火,宽广的殿内一派严肃,四周都有侍卫守护着,而大臣们分列两侧等候在殿中,偶尔小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直到那双玄色皂靴出现,气氛变得更为沉寂。阿月被安排在龙辇后的帘幕内,一扇扇小门将前堂与后庭分隔开,她能看到他们,他们却不能看到她。她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看到朝会,按理来说她身为女子本不应到这种地方来,也实在不够格。
身穿一身明黄色蟒袍的太子正威严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然后转身接受众大臣的朝拜。阿月眼睛盯着外面,有一刻她感觉到她的视线与苏映寒交汇,只是很快两人就错开,所以她也不是很确定苏映寒是否看到了她,不过既然是他让她来的,想必也清楚她就在里面。
早朝其实是个很枯燥的过程,无非就是底下朝臣不停在发表演讲,苏映寒在听,若是有什么异议的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发表意见,然后再听取他最后的总结,下达命令。这期间以阿月对贺青彦的观察,那位站在遥首的国师似乎刻意避开了自己的锋芒,他一直就抱臂在听,眼神中有不屑和冷冽,偶尔也会在苏映寒提出总结时持反对意见,但不多。就这点上看,阿月看不出来他究竟想做些什么,或者说他也是在等一个时机?他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未来就是国后,他将来就是国丈,还有什么是令他不满意的,需要对这个未来女婿持这种不屑的态度?
下得早朝,待人都走光,阿月才从内殿出来,撩开珠帘的一刹那苏映寒已经转身等在那里。一身正统的他是她未曾见过的,那身承载着责任与重担的黄袍穿在他身上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美人,可是她却觉得无论是哪个他都做的很好。身为皇子就是要以国家为重,没有哪一种感情能凌驾于百姓之上,哪怕他曾在深夜喝的烂醉如泥,哪怕他有多不愿娶贺芸罗,哪怕他心里的那些苦痛是她所不能够懂的,她还是觉得除去了这些不能为人所见的他正在努力去完成他的使命,这就已经足够好。
水雾模糊了她的双眼,直到苏映寒走近她才恢复冷静朝他行礼叩拜。苏映寒点点头,并没拘礼,直接问道:“以你的观察下来,对贺青彦感觉如何?”
“奴婢目前还看不出国师有什么特殊举动,但从国师的神态来看确实有些目中无人,连对殿下都不甚客气,这应当是一个下臣不该有的行为,他想做什么,他就不怕他的女儿成不了太子妃吗?”阿月抛出自己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