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映寒得知仙儿之事已是傍晚,他整整睡了一日,从太监口中得知仙儿对阿月的诅咒很是心疼。现在姬典为国家立功,姬月又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小太监自然要帮着阿月,也好在苏映寒面前占点功劳。果然,苏映寒点点头,让他留意着阿月那边,若有人对她不利则马上汇报给他,也是将他分派给阿月的意思。阿月在苏映寒面前可是红人,能替阿月办事小太监升迁之路指日可待,自然是欢喜的。
夜间,魏宫替各国使臣压惊举行了晚宴。夺位之事闹开后继位礼也就被搁置下来,眼下谁都没心思再提,再说谁都知道苏映寒就是北魏的君主,有没有那张诏书结果都是一样的,差别只在于名正言顺。苏映寒本想去万福宫看阿月,奈何没机会,他先去面见了魏帝,魏帝神色寂寥,坐在寝殿中,遣退了内侍,手扶着额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映寒去了他也只是叹息地说道:“朕这些年自问对北魏勤勤勉勉,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会到今日兄弟阋墙,叛臣为祸之事发生,亏得朕这些年还对他深受器重,他的女儿也差点成了太子妃,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非要反,一个人的野心当真这么可怕吗?”魏帝也不要他回答,自言自语地说着,神色间满是落寞。这是他对过去之人的缅怀,那里不需要他的参与。苏映寒悄悄地退了出去,就在他退出的瞬间魏帝一口血喷出,洒在黑色皇袍上,他唇角慢慢露出一丝苦涩来。
苏映寒后来又去了华澜宫,华澜宫门紧闭,魏后大婢见了他来也是支支吾吾说是魏后不想见人,一夜间失去了她最疼爱的儿子,这种苦痛她不能向人诉说,也无人能理解她正在经历着什么,她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那里无人会在意她是否穿着得体端庄,她气度雍容华贵,她隐忍大度,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只想有一次可以任性而悲伤地祭奠她的儿子,她谁也不怪,只怪他们要生在帝王家,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隔着门板后听到幽暗沉寂的殿中隐隐传来压抑地哭声,苏映寒心中一痛,他多想抱抱母后,告诉她还有他这个儿子,可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走远了,如果说以前夹着一个苏映抑,那现在他们就只夹着仇恨,谁也无法动得了谁,却也无法再做母子。苏映寒紧贴着门板,屋檐下能看到朦胧月色下的一轮星光,像点缀在枝头闪烁的灯笼,那么耀眼明亮却照不进他心底,也无法驱赶他心中的冷寂。他生来帝王家,就比别人更难享受到亲情温暖,罢了罢了,得不到的又何必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