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唇角溢出的血渍染红了胸襟上的衣衫,她眼前一黑,脚下再无力气就这么摔了下去,幸好身边的小宫女及时接住了她。听到叫声颜九又恢复了些神智,她缓缓从她手中起身站稳,背影坚定道:“无碍。”她只是急火攻心了而已。说罢她就抬手擦掉了唇角的血渍,再不多作停留,决然的离开了。即便她不能嫁给他,但转身时她还是能留给他个华丽的背影,那个背影里已无需他再多关注,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回忆他们的曾经,那些过往如同着那漫天的赤红一起被燃烧殆尽。
待司夜离几个赶到时颜九已走远,她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不管她死没死心她都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就要努力去承受。人总归是要长大的,无论多疼痛多孤独,都势必要在一路走下去时接受得不到和已失去。无论她多么的有权有势,都逃不开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和无能为力。
颜九,但愿你能明白,人生并非完满,只有你不断的努力,才有可能尽量做到无憾。
婚礼自从颜九走后反倒显得有些冷清无聊,气氛也稍显沉闷,阿月想去婚房中看看音儿,想了想最终作罢。鲁潇然那边怎么好像自从将新娘送走后也没了声音,他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阿月有些担心,他表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她能看得出他看起来也不太好。她就不信他会不伤心不难过,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难道真的有比非要伤害颜九更重要的事吗?
被阿月惦记的鲁潇然现在情况确实不怎么好,在行礼结束后他就强撑着进了喜房,名义上说是累了需要歇息,实则是毒性发作,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吓得音儿扯下了红盖,马上让人关上了房门,不许将消息传递出去。她将鲁潇然搀扶上床后,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浸了帕子给他擦拭一下,然后再去房中寻找有无药瓶之类的,但她翻遍了婚房什么都没有,急得她都快要哭了。
到是鲁潇然清醒过来了些,气息微弱说道:“我没事。”他的声音很轻,音儿却是听清了。她赶忙回到床榻上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话,但他显然是累了,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显然是熬过了这一阵。他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靠着自己暗中打探到的一点去猜测他为何中毒,中了什么毒,是何人对他施的,为何解不了?像他这样的世家有着最精密的机关秘术,想必暗中定是有许多人都觊觎着,想从他身上打探秘密也不奇怪,奇怪的就是他怎么会中了这么深的毒。他用穴位将毒转移到腿上才会保住自己的命吧,否则以她所了解到的年数来说他中了那么多年毒怕是早就没救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他身上有着太多她看不透的秘密,然而她执意将自己卷进来,不管从前如何将来她都希望能与他一起承担。
音儿重新再替鲁潇然换了盆洗脸水准备为他清洗时,被鲁潇然制止住,“让下人来弄吧,我把床留给你。”他说罢就要挣扎着起身。音儿怔了怔,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她背转身语气轻松道:“不用,你挪动不方便,我睡小榻就好。”说罢她再不多作停留,将床上另一套被褥拿了就走,只余下满嘴的苦涩。
鲁潇然闭了闭眼,他想说什么来缓解这种氛围,可他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空空的,说多了怕也是徒劳。他就这么望着床顶的圆柱发怔,脑子里却是不可抑制的想着颜九临走时的那种决然。他知道她很不好,那些表面上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他们相处那么多年他又岂会不了解她,她是那种宁可躲起来哭也绝对不会让人可怜同情的人,明明很脆弱却坚强的害怕,明明让人心疼却偏偏要装作无所谓。那她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要躲到被子中哭鼻子了?她说那样别人就听不见她的哭声了,那个傻瓜,就连哭也要压抑着。她说她是东燕最尊贵的公主,娘亲自小就对她寄予了厚望,父皇对她也是百般宠爱。依照明妃在东燕的权势来看,颜九又何止是个公主那么简单,俨然早就将她拿个储君在培养。所以她做什么都不能让人抓了错处,也不能令人看了笑话。那样一个出色的人又怎能被他这样的人所牵绊着呢,即使她不介意他身有残疾,但他的家世呢,那些只会拖累她。这些她永远都不会懂,他也没打算告诉她,她无需活在黑暗中,只要继续享受着美好光芒就好。有些爱不需要懂,也不需拥有,他能给她的,只是她能安好。
九儿,愿你能一世长安,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
翌日晨起后,丫鬟们便来给鲁潇然和音儿洗漱,但等他们都进来时两人已梳洗打扮好,连被褥都重新放回了床上,看起来就像是刚入洞房的样子。几个眼色浅的小丫鬟红了脸进来请安,鲁潇然沉着脸将准备好的红包分派给他们,便携了音儿前去敬茶。一大早的几房叔婶和鲁二爷到也起的早,等候在偏厅中。昨夜婚礼热闹的晚,一些宾客路途遥远的就在府中住了一晚第二日离去,像司夜离这种的就早被鲁潇然接过来住在府中,司夜离也未推辞。所以当阿月起来时就见鲁潇然他们已从他们院前走过,音儿侧过头来看了她眼,两人无声的打了声招呼。阿月在嫁给司夜离时并无太多的规矩,一来是相府就属他们最大,只有那些个如夫人来向她敬茶,二来是她在相府不得宠,没人将她放在眼中,是以很多都省了,她也正好偷偷懒。但鲁家是士族,许多规矩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