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段晏赶来,查看现场的情况,尸体已呈僵硬状态。彼时天已灰蒙蒙有些亮了,御林军来了不少人,赶在未惊动到城中百姓引起恐慌的前提下,段晏建议将尸体先拉回义庄再派仵作来检查。到不是段晏眼拙认不得人,而是近来朝中人事调动的太多,难免就有些脸是陌生的。除非是原本就官职高位,否则乍然之间升上来,难免让人眼生。而这位御史私下里穿着常服,光从他身上弥漫着未能消散的脂粉味与酒气就能看出他死前去做了什么,众人只当他是个寻常人,直到御史家的家丁在那间酒楼遍寻不到人才气冲冲地找老板理论,老板哪里知晓他去了哪里,碍不过御史大人这头衔,只得到处派人去问,层层摸索才算是找到了百花楼中的栾恋姑娘,那位又说他早在昨夜就走了,问她来要人她也是无法。不得已下此事闹回了府,惊动了府中的夫人,寻思下才在惊慌失措下跑到天门府衙门向九门提督刘凌报了案。
刘凌是凤景行之人,自当要先向他去禀告,然而此事太过蹊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失踪了,这在凤都城这么严密的地方到是头一次。他正要出衙门脑中却是划过什么,这才回想起来稍早前仿佛听到有衙役在小声议论着,说什么御林军也是倒霉,好好的都要过年了偏生还发生死人事件,不仅晦气不说还要浪费他们时间去调查清楚,还说那人是被人割喉云云之类的话。他当时并未仔细听,其实按理说凤都城中出了任何事都是要交给他们去管的,但近来御林军巡城的比较严,事情又是出在他们手中,由他们接手自然会比他们来得熟悉。有人将他们的活干了他开心还来不及,哪有那个闲功夫去八卦,最好撇得一干二净,别找上门来。难道说那个被他们口中议论的人会与御史有什么关系?刘凌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就派人去联系了段晏让人来认尸。
昨夜叶裴回到宫中去当值,接手时晚了些,走得快了难免身上就出了层薄汗,还被下属给取笑说他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弄得自己这么狼狈,该不会是从哪个女人的床上刚爬下来的吧。男人间的玩笑话通常无伤大雅,说过后也就只当听过算过。
这夜平静无波的过去,他的心中却是起了层不小的波澜,想着那个被杀之人,一夜都在城楼上出神。直到第二日他想去了解情况,却是消息经得段晏先一步传到了宫中,已经上奏到凤景行那边。朝中官员被杀这种大事就算想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凤景行才监国没多久凤都城就发生这种事若是被西凤帝知晓后果可想而知。凤景行的怒火高涨,在早朝时当众指责京中护卫不严,让人有机可乘,而那个人胆敢对朝廷官员行凶其目的何在,势必要将人给抓出来。段晏被骂得不轻,他从前在西凤帝手中做事时无论是司夜离还是帝王从未像今日这般被骂过,他知道凤景行其实看他很不爽了,若非他是西凤帝的人没法将他给换了,否则这皇城迟早都尽握在凤景行手中。
段晏领了旨意与刘凌一起查案,可是案件尚未查出,在当日晚上却是又有一位朝廷命官死了。那人是礼部侍郎,隶属正二品。因白日听闻了御史被杀一案,众人自然都要收敛些,不敢再在外面大肆的寻欢作乐。但越是到年底越是都松懈下来,手上的事也都办得差不多,闲暇之余邀上几个好友联络下感情,在自家府上喝个小酒听个小曲总归不为过。可就是偏偏那日众人都喝得意兴阑珊,被自家的府卫接上轿子离去之时,城中有出现黑衣人,这次连礼部侍郎的几个府卫也一同都杀了,且杀人手法越发猖狂,压根就无惧御林军的巡查,在他们眼皮底下杀了人后逃走。待御林军听到惨叫声时只能在月色下看到个离去的背影,而被杀之人无一生还。等到众人都走近了,却是看到有人逃跑时走得太过匆忙而被礼部侍郎撕扯下一片衣角,紧拽在手中。那个身影到是有些熟悉,可惜他走得太快。
这次的礼部侍郎一案也是无一例外都是一刀毙命,所用手法也是割喉。消息当夜就传到凤景行那边,他正要入睡,听到又一官员被杀,脸色难看之极。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也不管冷不冷了,当夜就去义庄查看尸体。
凤景行到时仵作已经在查看尸体,分析道:“按照刀口的整齐程度应是男子所为,若是女子即便是习武也未必就能割出这么完整的伤口,而且需要下手极快又狠才能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置于死地,否则必定不会选择这种杀人手法。若是下手轻了引起反抗的后果只会不利于凶手,同时也会被其他人上来围攻,想要杀一人容易,但想同时杀许多人却是不易的,那些府卫虽说武功未必有多厉害,但抵挡两下让自己的主子逃跑的时间还是有的,这个时间凶手就极有可能失去目标。”
“那你能否从伤口的深浅角度来判断出凶手的身形?”凤景行气愤问道。
仵作摇了摇头,光是这些根本像大海捞针般,凡是习武之人无论胖瘦身形长短都有力气能做到这些,除非那人武功不怎么样,但要是不行估计也不会被跑了。或者换个角度来说,这件事本就是有预谋的进行着。他们在明凶手在暗,抓不到人也无可厚非,为今之计只有一点点盘查,或者等凶手再行凶。22文学网
凤景行也没有办法,只能将此事压下来,能压一天就一天,至少不能在过年时让消息传到西凤帝耳中,否则这个年谁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