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雷扬泽罕见地用上巴斯特制的假肢,不说契合度,单看触感,灵活性乃至体温,完全跟真的一样。
瑞丝摸了摸不满地撇撇嘴,表示还是正版好。
不过没办法,在柏拉不算刚出生的婴儿几乎没人不认识雷大少爷,他是这个城市的标志和骄傲的资本。
虽说当事者觉得断臂无所谓更不必要隐瞒,但被狂热的市民们发现的话……想想就很麻烦。
也罢,当做是给故乡的馈赠吧。
瑞丝对这次意义非凡的约会十分看重,为此甚至拜托巴斯给施展了特殊的遮蔽法以免头发曝光,她可记得柏拉的神殿势力很发达来着。
包括衣着打扮,尽管仍带有极其明显的异域味道,却并不会引来恶意的怀疑。
——既不像出游的大小姐,亦不像跨国旅行的艺女,那青翠爽朗的感觉很适合夏日慵懒的午后时光,最能惹人舒心一笑。
巴斯站在庄园门外目送小两口手指勾手指特别矫情地往山下晃悠,眉眼间的慈爱只有他自己明白。
……
这时的贵族人家连正餐带茶点带宵夜一天能吃上六七顿,一节节平均算来他们用餐时普通百姓大多仍在工作。
工作,自然就意味着繁华热闹。
上层的中心区域密布贵族们的居所,是不允许买卖东西做生意的。
第二圈则多由富贾垄断,沿着四面八方放射出去的街道开满衣料店珠宝店等起点较高昂的铺面,最外围便是平民户,小市集和摊贩随处可见,笑闹与吆喝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而秩序井然。
虽的确变了不少,不过瑞丝依然觉得柏拉仅是在原有基础上扩大了而已,比起凯帕纵横交错犹如迷宫似的小巷道,这里规整得多。
路上三三两两走着撑阳伞打香扇遮面的贵妇小姐,她们会悄悄看上几眼小声地议论某个男人,而后细碎地笑开。
瑞丝得意地扬起疑似朝天飞翘起来的鼻子感叹:“好有面子,害我虚荣心膨胀。”噗,噗,噗。
这是其他任何一个城市都无法给与的满足感。
妈蛋,老娘就是一出贫寒孤女拼命粪斗,终于高调荣归故里的典型传奇戏剧。
雷扬泽哑然失笑。
过了会儿才轻声道:
“我也一样。”
瑞丝一愣,搔搔耳朵,红晕寸寸爬上面颊。
“咳,是嘛。”一脸平静地讲甜言蜜语什么的最讨厌了,“比美貌本小姐是绝不会输的。”
转念一想旋即补充:“当然,比内在也不会输。”
“很好。”雷扬泽挑眉接口,“希望你能以这种气势面对我母亲。”
“……咦?”
“咦?”
“咦!”
“咦——!”各中情绪变化请大家自行体会。
雷扬泽动了动嘴唇。
瑞丝十分万分确定丫刚刚那绝逼是坏笑来的!
“不要啊!我很不擅长应对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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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扬泽牵着如丧考妣的瑞丝绕过喧嚣眼杂的集市,在略显安宁的小街边敲响一家装修中的店。
从窗户探出头的清秀少年啊了一声连忙开门。
“雷扬泽先生!还有……哎?”怎么……又换人?
雷扬泽淡定地顶着少年“你小子果然是棵花心菜”的谴责目光在杂乱的店面里环视一圈。
已初具雏形的吧台下抬起两个脑袋,正是从凯帕举家搬来的小酒馆老板尤安,以及攥着抹布戒备地瞪着他们的娜塔莉。
幽怨的瑞丝一看见她就精神,这次更是咻地扑过去以迅雷之势掐了把人软软的脸蛋,惹得小姑娘恶狠狠地冲她甩脏抹布。
女巫叽叽咯咯地笑着躲开。
“好久不久,”她摸摸自己的脸一下整出雪莱那张面孔,“认识不?”
祖孙俩下巴喀拉掉地。
瑞丝哈哈笑,替桑佳少年把下巴捡起来顺便摸一摸。
“姐姐美不美?比起你家这根没长熟的小豆芽,果然还是选姐姐好嘛。”
闻言娜塔莉疯狂地抓住大堆木块朝她乱扔。
雷扬泽抬手一一挡掉。
桑佳眨眨眼,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疑惑地夹紧眉毛。
“你跟……娜,呃,不是,为什么?”
“像?”瑞丝两手叉腰瞅着他笑。
桑佳猛点头。
瑞丝贴上雷扬泽的背环抱住,勾着嘴角蹭了蹭。
男人侧首无奈而纵容地轻弹她脑门。
桑佳一时愣住,忽然有些明白,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开业时我会来捧场的。”瑞丝摆摆手,拱着雷扬泽往外走,“再见,亲爱的娜塔莉。”
回答她的是一大把脏兮兮的木屑。
瑞丝嘎嘎笑。
桑佳扭头看向愤怒的娜塔莉,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娜塔莉,你可千万别拿她做榜样,不然我就太辛苦了。”
小姑娘恨恨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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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扬泽瞧她遇见故人十分高兴,便也不再提他家的切贝丽斯夫人免得影响她好不容易重新冒头的好心情。
街尽头金色的防魔壁障已近在咫尺,瑞丝没敢拿手乱碰,正叫做今时不同往日,对普通民众无害的这玩意对她可有一定的杀伤力。
隔两条街应该就设着出口,瑞丝记得柏拉大约有十六个这样的地点,由城防军里的法师保管钥匙,定时开启蚀之门供人出入。
基本上,下城的居民想搬去上城的可能性是很微渺的,即所谓的富人越富,穷人越穷。每每从上城出来的家伙们都会用如出一辙的恶心表情面对贫民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