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入新府,这次日,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们都做了两套初冬的新衣裳,几位小姐和少爷是三套,苏凝分了两套。
晚间丫鬟送着衣裳到别亦苑时,已是隅中,发现苏凝还未起床,脸色有些难看。
将那衣裳将石桌上重重一放,便道:“表小姐虽不需像其他几位小姐一般日日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但还是自律些好,这都快到吃午膳的时候了,竟还未起床!若是给夫人知道了,定重重罚你们。”
“平之姐姐。”铃儿连一把拉过平儿的手,讨好道:“你莫告诉夫人,我们家小姐昨夜做了一夜噩梦,早晨起来便不大舒服,才回去又躺了一会,绝不是那贪睡缘由。”
平之是贾钰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府里的丫鬟们都敬其几分。
“哼。”平之一声冷哼,拂开了铃儿的手。
“你莫要与我假亲近,我无那么闲情为你们的事去夫人跟前走一趟,给自己添麻烦。”
铃儿连点头:“是是是,平之姐姐不必理我们,免得给你添麻烦,夫人本就不大喜欢我家小姐,也别在夫人跟前提起我家小姐,免得给夫人添堵。”
平之撇了撇嘴,不搭理铃儿,转身围着院子走了一圈,皱了皱眉:
“你这作为丫鬟,这院子也不打理打理?凌晨下了小雪,这早间起床,也无扫一扫?这院子虽偏远,无人来,可也不可敷衍,若是让管家瞧见了,定扒了你皮。”
平之的话不是恐吓,叶家以前虽小,但规矩挺多,样样要求细致,特别是对这丫鬟们。更别说现在入了大院子,这昨日定出的规矩条条框框的添了不少。
铃儿心里一惊,上前赔笑道:“平之姐姐,我这不还未来得及吗?我这今日便是要来打理的,你也知道的,这院子就我一个丫鬟,忙得都不着北,哪忙得过来啊。”
平之冷冷的盯着铃儿瞧,直将她瞧得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这冷冬寒风更是吹得她眼角一颤。
只得败下阵来,抓着她的衣角:“好姐姐,你莫告诉管家,我今日定好好的打理这院子。”
平之扯回袖子,冷眼:“行了,也就你小姐惯着你,我等也不好骂着你,但这府里谁做主,心底都该有底,若来日夫人要收拾你,你家小姐也只有被同罪的份。”
铃儿一怔,回过神,平之已经转身要出院子了。
直瞧着她的身影渐渐消息,铃儿才发现自己一头冷汗,这平之虽是做个丫鬟,却是这府里最厉害的丫鬟,府里的小姐少爷都欢喜她,也大抵是有些缘由的。
呼了一大口,铃儿下拿过石桌上的新衣裳,轻轻推开了门,一入房,便听得一阵一阵的咳嗽声。
“小姐?你醒了?”
铃儿放下衣衫回身,便瞧见苏凝坐在床边,身着淡薄,脸色惨白。连倒了热水,行到床边,担忧道:“小姐,你怎么样了?”
苏凝喝了一口热水,热水下喉,才袭上一阵暖意,她摇了摇头,更显娇弱:“没事。”
“小姐,铃儿去请个大夫回来可好?你都咳一晚上了,定是这几日舟车劳顿的,感了风寒。”
苏凝轻笑,几分苦涩:“不用了,这刚入府便请大夫,舅母知道了该要说我晦气了。”
铃儿显然不放心:“可是…”
铃儿还想可是,便被苏凝抢了话:“方才听到外面说话声,是谁来了吗?”
铃儿说来有些欢喜道:“是平之姐姐,她给送新衣裳来了,这不入新府吗?为涂个喜庆,所有的丫鬟嬷嬷都有呢。”
苏凝喜上眉梢:“那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这京城的冬天如此冷,便也不怕了。”
“是啊。”
铃儿应着又转身出了门,隔着门,她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小姐,我打着些热水给你洗漱。”
“嗯。”苏凝轻应。
房里一时有些寂静,这屋也不知是何构造,这寒冬里,这屋竟十分暖和,也不晓得其他屋里是不是也这样。
但…。
苏凝起身披着件披风,便行到一旁挂着的一幅丹青的墙边,望着那丹青出神,丹青上画了个姑娘的背影,面着竹子而站,只一个窈窕身影,便觉得这该是个绝美的女子。
后面一阵冷风突进,是铃儿端着冒着热气的水踢门进来了。
苏凝回头望了她一眼,便又继续望着那墙上的丹青出神。
直到铃儿唤她:“小姐,过来。”
她才行回床边坐下,那洗漱的水极是暖和的,苏凝一边擦拭着脸,一边问道:“铃儿,这丹青,是谁挂上的?”
“小姐说的是那墙上的丹青么?”铃儿未抬首,拧着毛巾:“大概是哪个仆人吧,我们入府前,这府里已有好些仆人装饰打理过这府了吗?”
苏凝皱了皱眉:“可这屋里墙上什么东西都没挂,就那突兀的一幅丹青,还是一幅上好的丹青,有这般装饰的吗?而且,这丹青有些奇怪。”
闻言,铃儿递过那毛巾给苏凝,便行到那丹青前,叉腰仔细瞧了又瞧。
“这画挂这有什么突兀的啊,昨儿那贾嬷嬷也说了,这院子是这府里最偏远又破败的,大概那些个仆人装饰也是敷衍的。不过这幅丹青倒是挺入眼的,小姐说得奇怪是指何处?”
“具体我也说不上,便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小姐便别想了,若是小姐不喜欢,铃儿便将她取下来,如何?”铃儿说着回身,行回苏凝身旁,伺候她穿衣。
“唉?别,单单来说,这丹青还是很好的,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