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孩子,说哭就哭,林原还真是没有遇到过。看着那泪珠子要落不落的,男孩儿咬着嘴唇强装坚强的样子,林原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我又没说个啥,你干嘛这样?快把眼泪擦干,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她不说还好,一说话,程牧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落,委屈得无以复加。
“你答应过我祖父要照顾我的,这才多久啊,你就开始嫌弃我了。算了,你是高高在上的修士,我只是普通的凡人,实在高攀不起,还是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算了。”
林原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过程牧。为了照顾他,她在枫林堡专门给他请了个仆妇,每个月去看望他时,仆妇总会向她告状,不是跟人吵嘴,就是跟人打架,每个月都不得安生。她以为,他就是个爱说爱闹,顽劣不堪的性子,谁知又叫她见识到了他自怨自艾小心眼的一面。
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林原迷惑了。
“你放心就是,我既然答应你祖父要把你养大成人,就不会丢下你不管。”林原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我要丢开手,也要等你娶妻生子,给你们程家开枝散叶之后。赶紧的把眼泪擦了,不然我以后讲给你媳妇儿听,看你觉不觉得丢人。”
程牧张了张嘴,果然止住了哭声,太吓人了,连媳妇儿都抬出来了,还要不要人活了。
“谁要娶媳妇了!你,你,你,不要脸!”
看着程牧的小脸涨得通红,林原哈哈大笑,“你要是懂事点儿,我就给你挑个漂亮温柔贤惠的,要是不听话,我就给你找个母老虎,让她天天挟制你。”
一个五大三粗,双手叉腰的妇人形象出现在程牧脑海中,他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有完没完?不许再说了!”程牧大吼着退到丹房,将门重重地关上。
话题太深奥,完全没法再交谈下去了。
“这就对了嘛,乖孩子才有人喜欢。”林原满意地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踱回内室。
第二日,又是李旭来敲门。
“怎么不见程小弟?”李旭视线在客厅四下张望,不见程牧踪影。
“小孩子瞌睡多,还在里面睡呢。”林原指了指丹房。
其实她早已从气息中分辨出他已经醒来,但他不出来显然还在生闷气。比试在即,她也懒得去管他,等比试完了再说。
“我还给他带了十锦粥,要趁热才好吃,现在该怎么办?”
凭良心说,李旭对程牧是真不错,比林原细心多了。
“把粥放桌上,他醒了自然会出来吃。咱们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等林原和李旭走了之后,程牧才慢吞吞地从丹房出来,看着桌子上余温尚存的十锦粥,心里百感交集。
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都对他这么上心,而祖父临终托孤的那个人却对他粗枝大叶,他的命好苦啊!
大比的第二日,争夺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参赛者全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个个严阵以待。
不知是运气如此,还是人为安排,林原和陈起在开始的几轮比试中并未遇上,两人顺利地淘汰了各自的对手,在最后的决赛中相遇。
这一下,不光是台下的弟子们兴奋不已,就连在看台上观战的金丹真人们,都打起了十分精神。
“陈师兄,请多指教。”
“林师妹请。”
礼节性的寒暄过后,林原和陈杞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亮出了各自的法器。
林原依旧是那把大剑,挥舞起来虎虎生风,让人不敢擢其锋芒。陈杞也是使剑,却是一柄寸余宽的窄剑,如秋水匹练,寒光凌冽。
林原延续了一直以来大开大合的打法,她那把大剑比一般的剑重了一倍不止,驾驭起来也比一般的剑更加耗费体力和灵力。
陈杞前两次与她对战时,都想从气势上压倒她,采取了以力降力的打法,本以为凭着自己高出一层的修为,完全可以压制对方。谁知林原灵力之雄厚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最先被拖垮的竟然是他自己。
这一次,陈杞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并不与林原正面交锋,而是采取了游走的方式,先确保自己防御周全,不被林原的剑风所伤,再留意着她的破绽,瞄准时机反击。这样一来,林原消耗的灵力比他多出数倍,就算她灵力深厚,久战之下也会后继乏力,那个时候就是他反攻的时候了。
陈杞计划得非常好,实战时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要在林原连绵不断的凌厉攻势下保持自己不受伤,这本就不易做到,好不容易从剑招下脱身了,自己的身法、节奏又全被打乱,迫不得已只有跟着林原的节奏走,采取被动的防御姿态。三五十个回合下来,陈杞完全乱了章法。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陈杞咬了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他咬破舌尖,喷了一口鲜血,身上的气息突然暴涨,修为被他用秘法强行提升的半步金丹。
所谓半步金丹,就是修炼到筑基后期巅峰时,冲击金丹失败,但修为并没有下降,反而保持在一个比筑基后期巅峰更高的特殊阶段,又叫假金丹。
林原眼角微挑,心情一瞬间有些复杂,想不到陈杞为了赢竟然做到这一步。半步金丹,虽然名义上有金丹两个字,但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真正突破到金丹期了。
心里一声轻叹,手上却是毫不留情,林原打起精神,手中的剑迎